吟遊詩人又幻想了

第2章 真正的吟遊詩人

唐奇不明所以,就要轉身離開時,身後已經走近一個男人。

他眼角細長,鼻塌唇薄,一字胡多少顯出些男人味。

腰間別劍,身著鍊甲。

這副裝扮在鄉野並不常見,與其他喝醉的農夫們一眼區分開來——

星梅鎮的梅爾地主不會住在窮鄉僻壤。

為此招攬了三個專業僱傭兵,為他看顧自家的果園,也充當著村衛隊,和另一幫兵痞維繫村鎮的秩序。

此時醉意正濃,男人步伐搖晃,碰撞出“咣噹”的鐵器聲。

這聲音也吸引了其他酒鬼,一時間,原本喧囂的酒館漸漸沉寂,吵嚷聲變作了私語:

“這幫該死的惡棍,有時候也會做些好事嘛?”

“與其讓我再聽到刺耳的噪音,還不如把這混球繼續踢出去。”

“我奶奶的耳朵有救了!”

繼承酒館的凱瑟琳,事業當然不可能一帆風順。

“漂亮的姑娘是晨暮花”,這是星梅鎮的俚語。

它生長在西部的晨暮森林深處,那裡的日月每隔四個小時便會神奇交替一次。

可不論身處陽光,亦或墜入黑夜,這株映襯日月的奇物,都會無時無刻閃爍著光澤,便像是在森林中永不熄滅的明燈。

因而不論自願與否,它都會招蜂引蝶般,吸引著萬千目光。

有蜜蜂彩蝶,自然也有蠅營蛇鼠——

每當有誰騷擾凱瑟琳時,僱傭兵的頭目【黑蛇】,就會派遣他手下的【豺狗】出馬。

唐奇便是被後者踹出酒館的。

酒鬼的竊竊私語傳入了豺狗的耳畔,他享受這種似有若無的吹捧,輕輕吹著不著調的小曲。

這說明人們對他恐懼,哪怕是仗著黑蛇的名頭。

酒勁讓他得意,一手摟在唐奇的肩頭,將他死死箍在了懷裡。

少了根小拇指,但不妨礙其它四根手指的力度。

狹長的雙眼緊眯,瞧不清眼仁。

酒氣與口氣交織成一股刺鼻的惡臭,用半威脅似的語氣低聲道:

“之前那一腳踹的不夠痛,是麼?”

唐奇渾身乏力,動彈不得。

想到豺狗此前的所作所為,心頭更是難免憤懣——

雖然死在雨中,更多是因為這副身體本就羸弱,對方並沒有要人命的心思。

但終究是一個誘因。

這讓他不想認慫,有一股抄起魯特琴砸上對方腦袋的衝動。

但考慮到對方還有同夥,四肢乏力的自己,事後是否有逃脫的可能?

當然,他的同夥酩酊大醉,或許也好不到哪去……

短暫的猶豫間,凱瑟琳忽然說道:

“豺狗,不要打擾我們談生意。”

豺狗驚奇地挑了挑眉頭,卻是鬆開了唐奇。

凱瑟琳是老大看重的,最靚麗的晨暮花,他當然也給足尊重。

卻不免攤手戲謔說道:

“他只是一個流浪漢,有什麼生意可談?”

“我在爭取第二次演奏的機會。”

唐奇強壓著心頭的煩躁,儘可能離豺狗遠一些,借坡下驢道。

凱瑟琳的眉頭蹙起,任誰都看得出來她沒那麼情願。

豺狗大笑一聲,轉頭看向身後的酒鬼們,揚著尖細的嗓音:

“演奏?你們聽到了嗎?他居然把之前的拉鋸稱作‘演奏’!?”

“去你的,豺狗!我他媽鋸木頭的時候,動靜可比那歌聲有節奏得多!”

“哈哈哈!”

豺狗的嘴角咧的更深,一把拎起唐奇的皮衣,

“拿著把破琴,就以為自己是唱詩班?

快滾吧,流浪漢,離這個姑娘遠一點——

如果你不想被踹第二次的話!”

眼下正對著豺狗,唐奇心想這個角度剛剛好。

是抄起魯特琴就能鑿在他太陽穴的位置——

“放開他,豺狗。”

凱瑟琳嘆了口氣,連忙拽住豺狗的臂甲,

“還記得我說過的話麼?如果黑蛇還想在酒館喝酒,就不要隨便惹是生非。”

她的話彷彿不容置疑。

也落到了角落裡一張酒桌,那個留著及肩黑髮的邋遢男人耳裡。

他將兩腿翹在了桌子上,仰臥著呼喚起來:

“不要做讓女士頭痛的舉動。豺狗,回來喝酒。”

語氣平靜,卻擲地有聲。

豺狗皺起眉頭,眯眼斜看了唐奇一眼,忍不住暗啐一口,又悻悻回到自己的位子上。

看向黑蛇那雙冷峻的銳眼,他忍不住嘟囔:

“老大,你沒看到那個流浪漢在騷擾凱瑟琳麼?我只是……”

他甚至不明白,他們一介傭兵為什麼要聽這小娘皮的話。

這麼喜歡,硬上不就好了?

黑蛇自有別的打算。

摩挲著下巴上扎手的胡茬,十分懶散地回應:

“等他再搞砸一次,那些醉漢自己就會把他扔出去。”

“有管他的那功夫,還不如把你的裝備卸了,好好痛飲美酒!”

坐在身旁的獨眼矮人戲謔之後,便大笑一聲,

“他肯定會搞砸的。老子闖蕩了這麼多年,就沒見過一個肚子有貨的吟遊詩人!

這幫花花腸子,除了捧貴胄的臭腳,就是唱那些老掉牙的屠龍英雄——還是編的!”

他的喊聲激起了酒館的哂笑。

酒鬼們舉杯痛飲,不約而同地喊道:

“去他媽的巨龍,去他媽的英雄!”

眼見那頭氣氛高漲,吧檯前的凱瑟琳忍不住搖頭扶額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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