少女原本只希望這件事可以早些過去,好讓她回家之後,可以向擔心自己的姐姐證明,自己沒事。
根本沒想過澄清子虛烏有的罪名。
如今耷拉著的雪白耳朵,也因此悄悄顫動。
黑蛇皺了皺眉頭,在短暫的猶豫之後,扶額嘆氣:
“真是麻煩……那個誰,整件事都是森林裡的狗頭人做的,待會兒記得告訴村官,替她澄清一下。”
他隨便指向一個衛兵,下達了命令,旋即不再理會任何人,伸著懶腰向宅邸走去。
而唐奇則掀起貨車上的破布,遮蔽了庫魯的身形,等到後者遣散了自己的族人之後,便跟隨衛兵走向鎮子的中心。
村官則謹遵黑蛇的命令,派遣衛兵走街串巷,向星梅鎮的居民,公佈了結果——
是森林裡的狗頭人,在深夜偷走了皮靴,搗毀了大衛家的星梅,並最終竊走了梅爾領主的‘耀星’。
一切與安比無關。
可案件的真相,其實根本無法左右居民對安比的看法——
人們排斥她,不是因為她的品性有多麼惡劣、做過多少惡事。
而是她身上那與生俱來的詛咒。
安比生活在這個小鎮,對此早已心知肚明。
“沒事的,唐奇哥哥,你不是在做無用功。安比很開心……”
比起那些白眼與偏見,安比更害怕的,是唐奇會因為發現自己無力改變什麼,而感到難過。
她不希望自己的新朋友,和姐姐一樣,因為自己而不開心:
“他們不相信安比沒關係,安比都已經習慣啦。只要哥哥和姐姐知道,安比不是壞孩子就好……”
不夠堅強的人,是沒辦法在這種環境下,平安活到現在的。
唐奇只是笑了笑,輕揉著她毛茸茸的耳朵。
實際上,他的心情很好,並沒有被影響什麼。
對於他而言,自己只是做著想做的事情。
他會為此而努力,卻不會刻意追求一個所謂的結果。
問心無愧地享受這個過程,至於結果的好壞,那並不完全取決於他。
但他不會多說什麼,便要跟著安比回到酒館。
沒曾想,一個少年緊張的呼喚,叫停了兩人一狗……頭人的步伐——
“安、安比!”
兩人齊齊回頭,發現是正午時分,那個大罵安比偷竊、搗毀自己家星梅的大衛家孩子。
少年站在夕陽下,通紅著臉,扭扭捏捏。
似乎叫停安比,就已經耗盡了他所有的勇氣。
“喬治,你還想說什麼?我可不介意在這裡罵你一整天!”
安比只當少年還想找茬,惡狠狠地伸出爪子,威脅道。
“我、我……”
少年喬治·大衛認命似的閉上雙眼,聲音細微,猶如嗡嗡作響的蚊蠅,
“對不起。”
“你說什麼?”隔著很遠,安比當然聽不清。
“我說——對不起,我錯怪你了!以後我再也不會說你是怪物了!”
少年喊完,只覺得自己丟盡了臉面。
如果不是老爸老媽執意要求,自己才不會把臉湊過來!
他捂著臉,頭也不回地就向身後跑去,直至消失在土路的拐角。
唐奇挑了挑眉毛,看向安比笑道:
“看來,澄清也不是完全沒用?”
可安比卻完全沒有顯露出,誤解澄清後所應有的笑容。
恰恰相反,她整個人僵在了原地,緊抓著唐奇的衣袖,顫顫巍巍:
“我、我……”
“怎麼了?”
“他不該跟我道歉的!”安比大聲叫道。
一股名為愧疚的情緒,響柄利刃剮蹭在她的心頭,折磨著自己的良心:
“因為、因為——”
“因為你真的搗毀了他們家的星梅?”
安比大驚失色:
“唐奇哥哥怎麼知道!?”
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