唐奇還記得倒飛的前一刻。
他清楚捕捉到了爆鳴聲。
唯獨看不清它的來源、方向,乃至目標。
【警覺】讓他下意識邁開了雙腿,知道自己該往哪個方向躲避。
可這巨力幾乎與爆鳴同時襲來。
他的速度無法支撐他一瞬間臥倒。
柱狀的無形斥力,直接轟擊在了他的腰腹。
“砰!”
唐奇只覺得彷彿遭受到拳擊手的重拳。
當他栽倒在地時,內臟都為此緊縮,擠壓出胃液,倒灌出了他的喉嚨。
“咳咳——嘔!”
疼痛與乾嘔同時發作,癱倒在地上的唐奇,嘴角流淌著酸水,眼眶也跟著通紅,幾乎要直不起身。
毫無疑問,如果沒獲得過【警覺】這項專長,此前的任意一次箭雨、亂刀,都將推向唐奇去擁抱自己的下輩子。
可它只是‘警醒’,而非真正意義上‘避免’。
以至於受限於唐奇本身的體魄,不可能單靠一個專長,幫助他度過每一次危機——
諸如距離較遠的箭矢,亦或是揮刀的軌跡,這些他能夠反應過來、瞧清楚的,躲起來自然事半功倍。
可倘若危機轉瞬即至,又或是範圍足夠寬泛。
以至於他的反射神經、身體素質不足以幫他擺脫危險時。
他能感受到的,便只有戰慄與絕望。
耳邊的爆鳴聲又起。
他微眯雙眼,隱約看清了那道軌跡——
那彷彿是一股無形、無色的巨力,唯獨在衝出白霧時,才能窺見它依稀扭曲了空氣,自高處破空而來。
【魔能爆】,獨屬於邪術師的戲法。
之所以不比火焰箭受歡迎,單純是因為沒那麼多人喜歡籤賣身契。
邪術師是一幫透過與‘宗主’簽訂契約,獲得力量的施法者。
‘宗主’本身只是個代稱,並不固定。
它可以是某位至高無上的神明、一柄古老而嗜血的長劍。
也可以單純是一隻苦於創收的小魔鬼。
如果說法師需要鑽研無處不在的‘公式’,術士需要發掘藏匿於血脈中的魔力。
那邪術師便是透過販賣自己的靈魂、自由,乃至一切對宗主而言有價值的事物,換取‘宗主’的饋贈。
以至於他們甚至可以省略學習的過程。
在一夜之間,掌握有些人終其一生也無法觸碰的力量。
可哪怕知曉了施法者的身份,唐奇的身體卻仍舊慢了神經一拍。
疼痛又在反抗他的意志。
恐懼再度襲來。
他知道自己避無可避——
“鏘!鏘!”
那力場轉瞬即至。
卻猶如炸響在了鋼鐵之上,迸發出一聲金屬的脆鳴。
“沒死就他媽站起來!
我可沒法在迷霧裡認路!”
黑蛇精準捕捉到了那兩束衝擊的落點。
手中刀刃翻轉,使那股斥力硬生生鑿在了,他那柄不足兩指寬闊的纖細刀身。
衝擊猛烈,就連他都不得已向後踉蹌幾步。
“rua!”
庫魯擁有在黑暗目視的能力。
它瞧清楚了衝擊的來源,立刻揮動魔杖。
冰晶劃破夜幕,直衝頭頂穹空——
一隻土黃色的巨大蝙蝠,昂揚著老鼠腦袋,潛藏在夜色之中,正盤旋上空。
它的脊背上,坐著一個身著烏黑長袍的地精老嫗。
瞧見冰晶襲來,她嚇得怪叫一聲,連忙拍打蝙蝠脖頸,示意它在空中騰挪。
驚險躲過之際,來不及沾沾自喜,卻瞧見蝙蝠的左翅上,附著了一層幽白色的寒芒——
那才是庫魯想要命中的位置!
蝙蝠的翅膀本就纖薄透光。
如今赫然蔓延開蛛網似的寒霜,冷氣直逼它的面板,滲透進血液當中,將那隻肉翅染上了一層霜白。
連帶著扇動的速度,都為此減緩。
更要命的是,由於兩隻翅膀扇動的幅度因此大小不一,以至於蝙蝠一時間沒能掌握好平衡。
身子一斜,年邁的邪術師毫無力氣,兩腿夾不住它的脊背,就這麼從四十尺的高空中摔落下來。
對於聰明人而言,計算從來算不得什麼難事。
庫魯或許不是人,但它一定足夠聰明。
“救命!”
邪術師沙啞的喉嚨吐露驚慌。
幾個臨近的地精、獸人不得已放棄乘勝追擊。
連忙用手臂交織起了一張‘網’,站在她的落點,堪堪接住。
這反倒減輕了黑蛇的壓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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