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……我認為,作為一個高環法師與其大喊著‘你的法術為何如此古怪’,倒不如好好思考一下前半生的研究是不是都學到狗肚子裡去了。
如果我跟他一樣有錢,第一時間應該考慮的是哪裡能學到‘火球術’,而不是掏空家底學習一個‘放逐術’——
‘能用三發火球術解決的事情,就不要多浪費一個四環。’
麻煩那邊的‘火球神教’結算一下宣傳費哈。】
“他真的以為法術是大街上撿來的,隨隨便便就能拿到手的嗎?
對於那些狗都要防範的法師來說,一個未加密、可供研究的三環法術已經算是有價無市。
更何況是‘火球術’這類殺傷力巨大的管制法術?”
歌雅並不知道施法者在【領主聯盟】處於何種地位,至少在泰倫帝國,掌權者嚴格管控著法術、卷軸的流通。
畢竟統治階層是【術士】。
而相比血脈的力量,只靠腦力的【法師】門檻相對而言更低。
帝國的【書士會】更是成了許多平民跨越階級的重要支柱。
這對於統治而言,顯然是一把雙刃劍——
帶來了更強武裝力量的同時,也衍生出更多的安全隱患。
議院的最終方針是‘堵不如疏’。
拉攏【書士會】,同時嚴禁大範圍殺傷性法術流通,對低環法術的交易進行專項把控……
可她緊接著意識到,自己可從來沒有聽說過【惡言相加】。
“所以,他的法術好像還真是隨手撿到的?”
可惡,又幻想了。
好羨慕!
【……如果讓我評價一位無頭的死靈聖武士,我大概會將她與‘潔身自好的魅魔’、‘遵紀守法的獸人’一樣,排在‘獵奇異種族排行榜’前列。
順帶一提,排名第一的會是‘歌利亞體型的矮人’。
不具備權威,全是私仇。】
【但不論如何,拋開是非問題不談,我似乎並沒有拒絕她的道理。
她擁有值得深究的故事、無法拒絕的力量……
最重要的是‘回生術’。
‘擁有復活能力’本身,比‘復活’更重要。
當意識到自己很難死去的時候,你便無所畏懼。
而當你無所畏懼時,前路也會一片坦途。
她宣誓了忠誠,化為我手中的利劍,這將是我冒險路上的一大助力——能讓我面對危險時更感安心。
而那些因她而死的冒險者……
很抱歉,我不是牧師,沒辦法憐憫你們太多——其實也想說‘聖武士’,但我想你們應該不太願意看到這個詞。
我想說的是,‘冒險’本身,正是將自己的生命置於身後的選擇。
也許會有人說,‘刀子落在你身上就知道疼了’。
而我不否認會痛。
可如果有朝一日我也死在了‘冒險’的選擇上,應該也很難說出太多怨言。
畢竟在踏上這條路途的時候,我就已經下定了決心。
也許這個結局不會遙遠。
但我依然在路上。
也永遠不會止步。】
“該死,他居然真的多了一些男人味。”
歌雅感慨一聲之後,緊接著將關注點落在了其它方向,
“一個活在一千年前的‘英雄’麼……如果我能將她的經歷編撰成史詩,競爭助教的時候,應該就不會有布魯托什麼事情了?”
事實上,她不認為有哪個詩人會在乎這位‘英雄’所犯下的罪行。
別說是為了追求榮耀,單單是為了貪圖享樂,那些高高在上的貴族們殺的人又能少到哪裡去?
他們這些吟遊詩人,不還是要想方設法地透過歌謠掩蓋罪行,為他們歌功頌德?
所以她更在乎傳奇背後的故事,那切實發生過的歷史。
這能讓她寫出的詩篇更具真實、贏得喝彩——
評選助教除了個人影響力之外,還需要創作一篇優秀的‘結業詩歌’。
如今唯一讓她慶幸的,也只能是唐奇已經離開了學院。
“不然我的位置就要危險了!”
【……安撫恐懼的情緒,釋放團隊的壓力,是一個合格領導者應盡的義務。
梅拉德是一個廣義上的好人,只是他的善良有些狹隘。
我無意去改變他什麼,但我得讓他知道‘跟著我混,絕不會沒有回報’。
我需要這位少爺的好感。
抵達龍金城之後,我還需要他的身份,來作為入城之後的敲門磚,擴大自己的影響力與聲名。
不過,在此之前,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去做——
吟遊詩人總要有一個常駐的酒館才對,‘金色橡樹’是一個不錯的選擇。
所以,我應該去找凱瑟琳討論一下入城後的事宜了。
嗯,就拿祛疤作為藉口吧?
誒、等等?
她怎麼忽然邀請我去洗澡?】
歌雅的筆尖稍稍停頓,心裡全是掙扎與猶豫:
“所以我真的還要把後面的內容寫下去嗎?”
沉思了半天,她乾脆咬牙,
“算了,就當是出於對原作者的尊重……”
【剛才有點忙,現在繼續寫。
突然想到,宇宙可能已經誕生了很久很久,我們目前處在新生的宇宙邊緣,而宇宙中心早已變得黑暗。
也可能根本沒有所謂膨脹的宇宙,也沒有多個宇宙,目前我們能猜想和推理的只是我們認知範圍內的‘合理’,其實星球已經是個‘不合理’的存在了……】
【……人終有一死,或重於泰山,或輕於鴻毛……】
【……生存還是毀滅,這是個問題。】
“所以賢者模式的時候,能不能只想著怎麼繼續輸出,而不要想著怎麼輸出內容好嗎!?”
歌雅最終還是沒忍住拍響書桌,
“看你在學院時畏畏縮縮的模樣,我還以為你和布魯托他們不一樣——怎麼離開了學院反而解放天性了?”
這就是導師說過的“時間是一把整容刀,會輕而易舉地改變一個人”嗎?
又或是因為——
“唐奇·溫伯格,我是不是從來都沒了解過你?”
也許這位落魄的私生子,只是因為種種原因,譬如‘藏拙’的要求,才始終壓抑著本性?
畢竟,如今日誌中所表現出的一切,都已然證明他區別於自己這種‘只會坐在辦公桌前默寫他精彩的日記,睡醒的第一件事,想的都是能不能競爭到一個寶貴鐵飯碗’的【庸俗詩人】。
唐奇·溫伯格。
他是一個真正的【吟遊詩人】。
“所以你以後能不能少寫點精彩的冒險經歷,多寫點平平無奇的流水賬!?”
當歌雅抄錄下最後一行文字時,耳邊漸漸響起清脆的啼鳴聲。
她一把推開了窗戶,任由清晨的第一縷薄輝映入她的眼底。
那是詩人學院的第一縷陽光嗎?
她不知道。
只是抿了抿圓潤的嘴唇,再輕聲地嘆息:
“這樣……
我就不會再羨慕你了啊。”
……
“不用羨慕我,梅拉德少爺,這都是我應得的。”
躺在牛車駕駛位上,枕著凱瑟琳大腿的唐奇,正拿手中的日誌遮蔽著梅拉德羨慕的眼光——
清醒之後的小白豬,已經不需要擊暈、捆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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