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可能是因為我有一雙擅於傾聽的耳朵?”
查克指了指自己的耳郭回答道,
“這是昨天傍晚,一位尊敬的客人從衛兵長的口中套出的資訊。”
“真的假的?那個混蛋可是連我的話都不聽!”
“他有一種難以言喻的親和力。而且對於一位吟遊詩人來說,社交是他的強項。”
“詩人、社交?”
溫迪有些懵懂。
這不怪她。
畢竟在貴族的刻板印象中,詩人和那些阿諛奉承的弄臣、小丑,沒有任何區別。
“我可不記得龍金城的哪位吟遊詩人能有這種本領。他是外來者嗎?”
“說來也巧,這位詩人也是從晨暮森林走出來的。”
溫迪有些訝異:
“那他還挺幸運的。
能從那種鬼地方走出來可不容易。”
“可不是嗎,還帶著一支三百難民的隊伍——居然就這麼安然無恙的走出來了。”
“多少!?”
溫迪張了張嘴,
“這、這難道不夠顯眼嗎——而且他怎麼可能帶著三百人,穿過森林中的迷霧?”
“也許等他回來以後,你可以親自去問問他。”
不可否認,查克的寥寥幾句敘述,已經勾起了溫迪十足的好奇。
她欣賞那些富有勇氣的人。
而沒什麼會比帶領三百難民,穿行在晨暮森林更具勇氣。
哪怕他被幸運女神眷顧著,以至於一路上沒能遇到任何麻煩。
但做出這個選擇本身,便已經可以證明他的無畏:
“他去往了哪裡?”
“西南臨海的那幢宅子,我記得您也去過的。”
“是的,只可惜我沒能看出任何端倪。”
“他似乎調查出了一定原因。但或許沒能徹底解決它,否則就不會在半夜再去探查一次了……
哦,您的運氣真不錯,他就在那。”
查克指向道路盡頭,迎著陽光,疲憊趕回的一行三‘人’。
溫迪瞧著那隊怪異的組合——
一個沒精打采,揹著魯特琴的詩人。
一個一身板甲,彆著斷劍的騎士。
還有一隻……
狗頭人!?
她下意識地就要拔劍,卻被查克連忙壓下胳膊:
“冷靜、冷靜。那是一位很聰明的狗頭人先生。”
“狗頭人、聰明?”
溫迪很難把這兩個詞語聯絡到一起。
‘狡猾’還說得過去,‘聰明’又是從何體現出來的?
不過……
嘶,它身上的灰色袍子,怎麼看起來那麼眼熟呢?
在大小姐遲疑之際,查克連忙揮手,打起了招呼——
不知道為什麼,面對唐奇他總有一種莫名的親近。
就好像他們是失散多年的兄弟似的。
熟稔到一旦使用敬語,都要顯得生疏:
“你們做什麼去了?”
唐奇只覺得自己的眼皮在打架,手指都因為不間斷的彈琴而陣痛。
眼下他只想好好睡一覺,於是粗略的解釋道:
“教蘑菇唱了一夜的歌。”
“教蘑菇唱歌?”
這是……吃菌子吃出幻覺來了?
食物中毒!?
查克遲疑道:
“你不會把昨晚那些蘑菇,全都煮成【奶油蘑菇湯】喝掉了吧?
溫迪小姐,奉勸您一句,以後見到白色的菌子千萬不要食用。”
唐奇甚至都懶得開玩笑了:
“太困了,等我睡一覺起來再說……”
他的疲態太過明顯,以至於溫迪出於禮貌,強行壓抑住了自己的好奇心,沒去主動打擾對方。
只是等到他們走進【友好之家】,要各自上樓的時候,她卻見到那隻狗頭人在生拉硬拽著詩人的衣袖。
“書、書!”
狗頭人的讀癮上來,可不會感覺到睏倦。
唐奇嘆了口氣,懶得跟庫魯多做糾纏,從次元袋中將所有法術書一併拿出來,扔給了欣喜若狂的狗頭人,便自顧自地上樓休息。
溫迪起先感到驚訝。
她沒想到真的會有狗頭人,對知識懷揣著如此沉醉的渴求。
但緊接著,當看到唐奇遞出的那本,鑲嵌著骨白骷髏頭的漆黑法術書時,她緊跟著便眉頭一皺:
“怎麼感覺在哪裡見過這本書?”
在哪裡呢?
她的思緒遊離的飛快,過去幾個月經歷的一幕幕,都彷彿在她的眼前一閃而過。
直至最後,畫面定格在了那個法師拉起矮人屍體的頃刻——
直立的矮人只能擋住他的腰帶,得以讓她清晰窺見,手上那部厚重的法典。
她深呼吸一口涼氣:
“真的假的!?”
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