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國地界,有我無張!
看著面前的男人,謝晚棠不知該如何準確地描述,她現在的感受。
初到京城時,她的心情毫無疑問是雀躍的,因為她看到了惡有惡報,看到了百姓的歡呼,她可以把此情此景寫在信裡,向哥哥證明她的想法沒有錯——邪不壓正。
但從那之後,每一天,她的心情都在逐漸沉入水底。
先是隻字不提吳氏女的判案榜文。
然後是滿口答應,但沒有實際動作的叔祖父。
再然後是堆滿笑容,卻忽然改口的謝姓親戚。
最後,哪怕是位高權重的貴妃娘娘,她最好的厲姐姐都對此感到為難。沒法親自幫她翻案平冤。
謝晚棠不怕殺不死張不凡。
她五品劍修,大不了殺出京城,遠遁南疆。
但她怕她是錯的,所有人都對她說,要忍耐,要等等,要從長計議,要看大勢的走向。
唯獨面前的男人,氣勢洶洶地告訴她:
楚國地界,有我無張!
她現在就好像一個溺水的人,突然浮出了水面,狠狠呼吸了一口新鮮空氣。
有一種劫後餘生的慶幸。
她終於不是一個人在孤軍奮戰了。
“何大人願意替吳氏女平反?”
帷帽之下,謝晚棠的一對桃花眸子,光亮璀璨猶如星子。
“如果確有此冤,我定然不會放過。”
何書墨的態度也很明確。他不會放過張家,但也不可能被人牽著鼻子下套。
“什麼叫確有此冤?當然有冤了!”謝晚棠高聲道。
“你憑什麼證明呢?你有證據嗎?”
“我可以用人品發誓!”
何書墨無語到笑了。
這姑娘怎麼有點呆呆的呀。還人品,我們反派別說人品了,就是能當個人都算品德高尚了。
“可是,這位妹妹,我連你的臉都沒看見,連你是誰都不知道。你的人品有什麼用呢?”
“額。”
謝晚棠愣住了。
她好像已經許久,沒有聽過如此直白的話語了。
這個何書墨說話,一不像謝明臣那樣委婉,二不像叔祖父那樣圓潤,三不像厲姐姐那樣高深。
他很坦蕩,很直接地質疑了她的行為。
就好像,她的哥哥謝晚松,在她很小的時候,毫不留情地說她“用劍不精”“就知道哭”“沒有出息”“嫁不出去”。
謝晚棠不討厭何書墨的話。不如說,她很喜歡他這樣的性格,能夠坦坦蕩蕩的交流。
謝晚棠乾淨利索地摘下帷帽。
露出她那一張宛若“九江神女”的俏臉。
即便身為貴女,能和貴妃娘娘互稱姐妹,謝晚棠卻絲毫沒有端著身份,反而是很有教養地欠身道歉:
“抱歉。之前戴著帷帽,是怕引人注目。然後,也怕你會因為我去說違心話。我只想做一個普通女子,不想大人因為外物而勉強查案。對了,我其實還跟了你兩天,想看下你是否如民間傳言那樣。”
謝晚棠道完歉,便說起正事:“自我介紹一下,我叫謝晚棠,家住九江。我用我的人品發誓,吳氏女的案子,確有冤屈。”
何書墨看著面前的少女,即便不用她自我介紹,他也能第一時間認出,此女就是謝晚棠。
原因無他,皇權之下對謝家貴女的描述是:明眸皓齒,鍾靈毓秀,蘭心蕙質,清麗無雙。
何書墨敢打包票,這世界上,沒有人比他面前的少女,更加貼合皇權之下中的描寫。
“好,這回我相信你了。”何書墨道。
“真的?”謝晚棠感覺何書墨態度變得太快,讓她有種不真實的感覺。
“嗯,肯定相信啊。因為你顏之有理嘛。”
“言之有理?”
“就是長得好看,說什麼都有道理的意思。”
雖然被誇長得漂亮,但謝晚棠那粉雕玉琢的臉蛋上,卻沒有一絲喜悅之色。
她重新戴上帷帽,清甜如甘泉的聲音冷冷地道:“何大人若是這樣的態度,那我就不麻煩大人了。”
謝晚棠說完,轉身就走,漂亮的桃花眸子漠視地面,對身後的何書墨毫無留戀。
何書墨無語了,道:“哎,我說你真是木頭腦袋,你聽不出我在開玩笑嗎?”
謝晚棠驀地回頭,有些生氣地道:“涉及案情,何大人還有心情玩笑?”
何書墨聳肩:“不然呢?飯不吃了?水不喝了?見誰都懟一頓?整天擺著個臭臉就能破案嗎?”
謝家貴女貝齒咬著紅唇,說不出話。
何書墨再道:“不用我說,想必你也知道張家不是好對付的吧?既然如此,咱們就要有持久作戰的打算。一個人一直臭著臉,是會被自己壓垮的。那麼如何持久?當然是有說有笑,開開心心把事情辦好。保持積極情緒可以提升工作效率,這是有科學依據的。”
謝晚棠聽不懂什麼“科學依據”,但她覺得何書墨說的有道理。
謝家貴女敢作敢當,當即認錯:“對不起,剛才我太沖動了。”
何書墨看著謝晚棠的俏臉,心道楚國姑娘就是好呀,像她這種身份地位,又這麼漂亮的女孩,要是在地球,只是有公主病都算脾氣好的了。怎麼可能會大大方方承認自己的錯誤?
“不糾結這個了,坐下說吧。”
“好。”
二人都不是扭扭捏捏的人,既然把話說開了,那就過去了。
與其糾結那一點誤會,不如把精力放在怎麼對付張家身上。
“把你發現張不凡案子的事情,仔細跟我說說。”
“嗯”
謝晚棠點頭,於是從她見到吳巧巧開始說起……然後是看到判案榜文……接著進宮……
“等會,”何書墨打斷道:“你說貴妃娘娘脾氣很好,也很好說話?”
“對啊。怎麼了?”
“沒事,隨便問問,你繼續。”
何書墨心道:厲元淑絕不可能脾氣好。女反派對謝晚棠頗為照顧,估計是圖她單純,想對外釋放友善的訊號。
誰真信娘娘脾氣好,誰是傻子。
“嗯。”謝晚棠點頭,繼續往下說。
但這一次,何書墨越聽眉頭越緊。
他再次打斷道:“再等一會,如果我沒聽錯的話,你讓你堂兄幫你去親戚朋友那裡打聽訊息。然後,之前也有別的謝姓親戚,知道你在查孫長茂案子的事情?”
“對。這有什麼問題嗎?”
“我在想,京城的紈絝圈子總共就那麼大,有沒有一種可能,你堂兄的朋友,或者你的某些親戚,也很可能是張不凡的朋友,或者張家的親戚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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