你快來嚐嚐!
快來嚐嚐!”
“你!畜牲!看我今天不打死你!”
田禮怒不可遏,抄起旁邊的鐵耙狠狠砸下。
“咣噹~”
鐵耙砸在了田二壯頭上,頓時鮮血直流,皮肉爛開,甚至額頭上的骨都好像裸露了出來。
但田二壯絲毫沒有痛意,反而把嘴裡的爛肉吐到了手上,唾液混合著血液的肉顯得有些發黑,他遞到爹面前,嘟囔著:“爹,你快嚐嚐!
香!真的好香!
爹,你為什麼不嘗,是不香嗎?”
“你……怪…怪物!”
田禮看著額頭都爛掉的兒子仍舊沒有絲毫痛意的樣子,心中的恐懼終於壓過怒意,他一把丟掉鐵耙,轉身就要跑出院子。
但腳下一股力道讓他不留神猛然摔倒在了門檻上,田禮慌神的回過頭,卻見田二壯趴在地上一隻手拽住了他的腳,傻笑著出聲道:
“爹,你好香!
你也好香啊!
爹,您嚐嚐,你嚐嚐自個兒香不香!”
說著,他一把扯斷了田禮的腳掌,力氣大得恐怖,直接將還連帶著筋肉的腳掌遞到了田禮面前,不顧他爹慘叫掙扎的樣子,繼續道:
“爹,您嚐嚐自己的肉,香不香?”
田禮淒厲的慘叫哀嚎聲響起,掩蓋住了西邊最後一抹餘暉,驚得村子中的幾條家犬狂吠不止。
村子的祠堂上,青瓦石牆,不知何時站著一道身影。
白無相聽著一聲聲慘叫哀嚎,心中並沒有多大的觸動。
他腳下的祠堂後面,有一口枯井,井底是皚皚的白骨骷髏。
是小曲村所食的一具又一具的白骨,有數十年前的枯舊腐骨,也有今日剛丟進去的新骨。
他周身散發出絲絲縷縷的白霧,自井中升起一道道怨力,這黑色的怨力死氣混雜在白霧之中,緩緩籠罩向整個小曲村。
村子裡,七爺本已打算早早睡下。
但他耳邊傳來一聲接著一聲的慘叫,讓這老人驚坐而起。
他提著一盞油燈,走出屋子,卻見被昏黃燈光照亮的院子裡,他那七歲半的孫兒在哭著慘叫,被他的兒媳婦一口一口的咬掉皮肉。
他的幾個後輩正在難分彼此的互相撕咬著,赤紅血漬灑滿院落,撕咬吞嚥之聲不絕於耳。
在七爺不曾反應過來時,他的兒子已經撲了上來,他只覺得脖頸處一疼,彷彿有什麼東西流了出來,隨後便兩眼一黑,倒了下去。
村子裡的幾條黑犬仍舊在狂吠不止,滾滾白霧能遮蓋凡人心智,卻迷不了它們。
白無相低頭看去,一道道似人似犬的身影竄動撲向了這些黑犬,幾道犬吠哀嚎聲傳來,隨後諾大的村子歸於死寂。
滾滾死氣怨氣湧動如霧,紛紛被吸入了白無相體內,怨靈珠上光芒閃爍,一道術法傳入了他的心神中。
“大術:引心劫:世間眾生,皆心有懼。引心之懼,現為其劫。劫不過則心死……”
心神明悟過後,白無相才知道這術為何稱為大術了,如他本身修行的幻術,是需要施術者耗費心神營造幻象幻境。
而這引心劫,是引動被施術者的心境,只會出現其最畏懼最恐懼的事物,而且幻境重重,難分真假,比起自己的小幻術要高明太多。
他看向整個小曲村,這般多的人命,怨力,才喚醒一道大術,如若追求更強大的法術妖術,豈不是要再造下更多的殺孽?
那自己豈不是遲早要成為只知殺戮的絕世邪魔?
白無相心中有了這個念頭,看來不但要修法,也要修心。否則,心性不足,難以控制自身怨力,只會自取滅亡。
更何況,怨力,似乎並非只靠殺戮能得,或許還有其他法子。
他低頭看向枯井中的累累白骨,眉頭輕皺,取出了一具只剩下九截的骨頭。
這具屍骨竟然與他本體隱隱有所牽連,像是血脈骨血的牽連。
白無相想起了老江所言的那個孩子,並非是他的孩子,而是白家老爺的私生子,也就是與自己這原身同父異母的弟弟。
如今看來也是難逃隕命,這骨上的血脈牽連再過上數月就會消散。
可白無相不會允許自己留下一個把柄,如若這骨落入了什麼降魔高人手中,那他可就要糟糕了。
這世上多半有什麼修行高人存在,這點從昨夜遇到的那三個大淵國的人就能推測出來。
謹慎方能長久。
他看向死寂的村子,輕聲道:“這仇,我已替你報了。你的執念也該散了,你去你的輪迴,這具白骨身歸我,兩不相欠。”
說罷,白無相轉身化霧飛離而去。
人間,紅塵紛亂太多,並不適合他修行。
需往深山老林清淨之處,尋一地陰濃郁的寶地,他才能安心修煉。
雖然如今白無相併不知曉精怪實力是如何劃分的,但想來越老的妖怪,修行時日越久,多半實力越強。
算起來,他不過是個機緣巧合之下誕生的白骨精怪,實力孱弱的可憐,太容易夭折了。
白無相化霧飛行了數個時辰,黑夜漸去,煌煌天威大日顯世,他不得不落下山林,躲避妖邪精怪都要敬畏三分的太陽之光。
他落在一處密林之中,頭頂的太陽照不進這層層繁茂的林裡,白無相在一棵巨木旁緩緩盤膝坐下,掃視了四周一圈發現並無什麼異物後,才沉下心神入定。
白無相運轉體內的陰氣,遊走周身,滋養著外在的皮相,原本有些乾裂的面板紛紛彌合如初。
他這具人身,實際上是一具披著人皮的白骨,人皮需要他日夜保養,否則就會乾裂衰敗。
一旦沒了人皮,只以白骨行走,那要有太多的不方便了。而且,白骨精的本體一旦暴露,那可有太多的手段能針對他了。
白無相需要這張白家少爺的皮囊來遮掩自己的本體。直到這張皮他用舊了,或者不方便穿戴後,他才會考慮再更換一張皮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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