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佛門舍利?”白無相疑惑問道:“傳聞舍利子乃高僧圓寂之時才能悟得之物,難不成佛修一生都難通大道法門嗎?”
“非也。”定和倒也大方,並不隱瞞道:“我佛門修法悟禪雖然不比玄門引得天地靈氣便能修法施術,但仍能靠佛言咒語鎮妖護道。
一直到禪悟佛心,凝成舍利之時,便是肉身圓寂,佛心成道之時。
於玄門而言,這便是元真之境。”
“原來如此,多謝大師解惑!”白無相笑問:“不知大師將來有何打算?
不如留在我這廟裡,也能為那些孩子講法說禪。”
“多謝施主好意!”定和嘆道:“只是我元覺寺一夜之間滅寺,貧僧定要為那些同寺師長僧眾超度亡魂。
等到山中雪化路通後,貧僧將前往千佛大寺,請我道高僧前來超度亡魂。
若真是那條玄蛟所為,我佛門高僧也不會坐視此等妖魔為禍人間。”
當日白無相入其心神幻境中,定和也看到了那烏蛟真身,但他只能懷疑推測,畢竟沒有親眼所見是此蛟所食全寺上下。
“既如此,那便祝大師來日一路順遂!”
定和笑著道:“多謝廟主。廟主您有大慈悲之心,如若修佛,想必定是我佛門高僧大德了。”
“哦?”白無相聽聞此言笑出了聲,“大師不必恭維我了。
我可不是什麼寨神,雲澤山諸寨的規矩你也應知道。甚至,我也曾殺過不少人呢,不被罵一句邪魔妖孽已是難得了。”
定和搖頭笑著道:“我佛門渡世,以慈悲為懷。
雖有菩薩低眉,卻也須金剛怒目相護。
憐憫一命一人之善惡,是為慈悲。
福澤生靈,安天養地,是為大慈悲。
慈悲者為君子,為高人,為德高望重之人。
大慈悲者,為神為佛。
像廟主這樣慧根深厚的天地之靈,貧僧也只從師叔所言的佛傳中聽聞過。”
“呵呵,無相愧授。只盼著來日佛門高人不要對我喊打喊殺便夠了。”白無相笑出了聲。
定和聞言搖頭道:“廟主多慮了。無論我佛門還是玄門,都非滿眼殺妖滅邪之人。如若都同滅妖師那般,又如何來的三山六洞之妖魔?
若滿眼執念,則心困一葉,領不得眾生妙法,悟不得天地玄理。故而世間滅妖師之流,難通大道,多困元真不得真法。”
“原來如此,無相受教了!多謝大師今日指點。”
話音落下,阿六的身子猛然一顫,他茫然的眼神呆滯片刻才醒悟過來,看著定和坐在旁邊他才反應過來道:“哎,大師,喝茶。”
定和聞言,笑著捧起茶盞,“這山中茶水,別有滋味。”
“哈哈哈,那是大師您品得出來。”阿六笑著恭維道:“我這樣的粗人,就喝不出來個什麼。”
……
白骨洞中,收回神唸的白無相心中沉思了會,
這定和雖然沒什麼神通法術,但也確實是修習佛法入門之人。論起見識,倒比自己要多許多。
原來這世上的修道者並沒有他想象中那麼敵視妖鬼,這倒也算是件好事。不過烏蛟一事仍舊壓在他心底。
蛟已經算是半個神話中的存在了,幻境中對視的那一眼便讓白無相知道這烏蛟絕不是自己能敵的。
山北麓漳陽地界的人族究竟能不能鎮殺烏蛟還是兩說,看來還是要提高自身實力。
這將近月餘的時間裡,百餘名村民裡也有不少人來拜廟,信仰了無相之神,給他增添了些信仰神力。
白無相仔細估算一下,如果他不惜損耗神力和怨力,施展怨靈珠中悟出來的大術,倒也勉強可以從元真之境的存在手下溜走。
這個元真之境的參照物,則是按照他唯一見到過的那位三清山劍魔實力估算的。
至於山君,白無相至今回想起來仍覺得心有震撼,根本無法估算戰力。
看來還是要積攢怨力和神力,才能讓自己有護道手段。
至於自身妖力,這是全靠自身修行,歲月積累才能緩慢增長的。
哪一個大妖精靈,都是在漫長的歲月中一點點積攢下來的。他說到底也只是個白骨精妖,自身妖力上還真比不過那些積年老妖。
夜深之時,群山中的地陰之氣漸漸升起,不過比起尋常要稀薄不少,等到出了正月裡,歲序輪轉帶來的新生之氣逐漸消散,地陰之氣才會恢復到正常的狀態。
洞中的白無相輕輕吹了口氣,捲起錦盒中的三根玄蛟靈須,此物顯然已經存放了有些年頭,其中的靈氣靈性都損耗了不少。
但其畢竟是蛟龍身上掉落下來的,看這須長,只怕是從比烏蛟都要強大的蛟龍身上取下來的。
此物堅硬無比,如針似剛,倒是可以煉為飛針暗器之屬。
白無相心念一動,張口便把這三根靈須裹入陰氣之中淬鍊,煉器可非是個簡單活,通常一件法器可都是要經年累月的淬鍊方才能成。
而妖物之流,可沒有這般大的耐心去堅持,即便它們修行也都只是靠著本能而已,所以很少會有妖力弱的妖靈擁有親自煉製的法器。
這靈須威斂於內,陰玄在外,最適合當作飛針了。白無相也沒有什麼真正算得上法器的東西,腰間骨笛也不過算是件受妖力侵染的靈性之物。
如若有件法器,確實實力能提升不少。
白無相褪下人皮,伸手一招,三根靈須被他聚在雙掌之間,駭人的骷髏頭口中吐著陰藍色的火焰淬鍊著龍鬚,妖力一點點浸染淬鍊,將鬼魅妖邪的意念注入這三根細長的龍鬚之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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