反倒是樹木林草,這些植物更親近他了。
他來到了神廟裡,那八名孩子也已經都成了少年,他們沉沉的睡去。白無相甚至不動用任何術法與心神外放,都能聽到這神廟裡眾人昏睡的呼吸聲。
這種感覺倒是頗為奇妙,他聽的並非是昏睡時的鼾聲,而是生者的氣息。
閉關一年多有餘,他不但用怨靈珠吸收煉化完了怨力,又新領悟了兩道大術,自身修為也更進一步。
此時此刻他體內的骨骸中,妖力已經凝練到了七十二塊骨,達到了築靈境中期。
這所謂的境界只是一個用於區分實力的稱呼,白無相更能真切的感知到修為每進一步,自身所發生的種種微乎其微的變化。
白無相站在神殿外的牆壁上,伸出手撫摸著千字,這千餘字涵蓋了人族最常用的字類,每一橫,撇、勾、豎、點都蘊含著人的智慧。
千字如流光一般,其形其狀紛紛被他吸入掌中,烙印在了腦海裡。
他也需要學習人的智慧,這些字他也要懂。
只有當他與這八個少年心中同頻共振,才能創造出無相祭。
他心中的無相祭,不同於外神宣傳信仰的一種形式,而是增持天地之勢,凝聚於己,增強自身實力的一種手段。
白無相最善以幻殺敵,以情取勝,那麼祭樂這等存在就是他增持自身力量的最好手段。
他離開了神廟,來到了黑石寨外,深夜的柳樹上鈴鐺無風自響,昭示著無相的到來。
白無相駐足寨外,看著寨子里人氣旺盛,便也沒有入寨打擾山民。
他轉了一圈,發覺一切都欣欣向榮,便轉身回到了洞府中。
這次閉關,修為突破還是其次,這兩道新領悟出的大術才是真正的最大好處。
怨靈珠至今已有七道大術,二十多道小術。
小術大都沒什麼殺傷力,只是些輔助手段。
大術則每一道都尤為玄奧。
他最常用的大術便是引心劫,能施展多重幻像營造幻境。還有幽冥火最克魂魄,傷人性命。
如今新領悟出的兩道,一為戲傀大術,二為彼岸玄花。
戲傀大術是需要引心劫為前提的,施展出敵人心中最懼之象,以戲偶傀儡化之,真真假假之間,殺敵之身。
而彼岸玄花則是最為適配白無相的神通了,其以幽冥之下的彼岸花為祭,通神通命,歸永珍於彼岸之花。其術之奧,可能來自於生死之道的真諦。
這些大術都極為玄妙,已經讓白無相不敢再去深思怨靈珠真正的造物之主是何等存在。
第二日太陽昇起時,山頂上的白狐才清醒過來,回到了山洞裡。
她發覺洞主不知何時竟然出關了。
盤膝靜坐石臺的白無相看著靈動不少的白狐,開口叮囑道:“如今你已開靈啟慧,成為妖類了。
就收一收性子,多在山間修行煉氣。等到日後修為高深時,我再教你些防身本事。
可記住了,聽道學慧是不錯,但莫要和山下的凡人過分親近了。”
“咕咕…”
白狐聽到後,忙應了兩聲,表示不敢。
老先生說那些狐女下場悽慘,她可不能像那些痴情狐女一樣為了凡人就捨棄自己的性命。
見她聽進去了,白無相便不再多加管束她了。
妖性本就散漫無束,教養妖,可不能和教養人族孩童一般嚴苛。
白無相開始修煉這兩道大術,不同於其他大術,這兩術都需要媒介之物才能施展。
他心神一引,神廟裡的阿六腦海中便突然多出了一道聲音,本已經自在一年多的阿六忙一個激靈的從軟塌上翻身爬起,忙收拾了一番後便出了神廟。
黑石寨的議事大屋裡,三位當家和阿六齊聚一堂。
一年多過去了,除去阿六仍舊沒什麼變化外,李義光和遊均子都蒼老了幾分。
“大祭司,可是無相大人有什麼交代?”遊均子最先開口問道。
“不錯。無相大人潛修了一年多時間,如今出關顯世,特意交待了件事。”阿六笑眯眯的說道:“只怕還要麻煩三位當家了。”
“無相大人交代了何事?”李義光皺了下眉頭,對方這說辭,聽著可不像是簡單的。
“無相大人說,他在深山苦修多年,難免寂寞無趣。
想要看一看山下梨園中的戲曲。”阿六看了幾人一眼,繼續道:“每月十五、初一都要看一場大戲。還望三位當家能夠請來戲園班子上山為無相大人作戲。”
“什麼?請梨園的戲班子上山?”趙冷香聞言也不由出聲質問道:“莫不是大祭司你,為了一己私慾,想要自己看戲聽曲,假借無相大人之名開誆騙我等吧?”
“三當家,你這話是什麼意思?”阿六當即怒道:“無相大人之命,我豈敢假傳?
還是說你絲毫沒有不把無相大人放在眼裡?”
“哼,敬不敬的可不是嘴上說的。”趙冷香嗤笑一聲,“究竟是敬無相大人,還是諂媚小人為了私慾,這可只有你自己清楚!”
“你!大膽!”阿六怒不可遏,忍不住抬起手中的神玉杖衝著其搖搖一指,趙冷香當即身子一軟,癱瘓在了地上,像是渾身沒有了骨頭一般。
看到這一幕,遊均子眼中神色一閃,忙開口道:“大祭司莫要動怒!我們照辦不誤,必然以後每月初一十五為無相大人請來戲班子。”
“這還差不多。”大祭司收斂了怒意,伸手一揮,解開了對趙冷香的術法。
而趙冷香臉上雖然仍舊帶著怒意,可卻不再言語。
而看到這一幕,甚少言語的李義光緊握的拳頭也鬆了下來,嘆氣道:“可我們黑石寨,哪裡有錢財去請戲班子?”
等送走了阿六後,遊均子輕笑道:“我們黑石寨最不缺的便是金銀了。
我去歲探查出了一處金礦,本想著留待後人用之。
但無相大人既然命我們請戲班子,自然也知道我們黑石寨必然會入世!
無相大人已經做好了入世的打算,我們又有什麼可怕的?”
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