侍從帶著一位精瘦、滿頭銀髮的老人緩步走來。這位就是卡雷爾·斯塔德伯爵,布拉格捷克貴族的領袖。
“陛下,”斯塔德伯爵微微欠身,聲音裡帶著恭敬,“很高興見到您今日精神矍鑠。還有皇后殿下,您好。”
“請允許我以布拉格諸位貴族的名義為您獻上這份禮物,陛下。這象徵著我們對您的忠誠。”
隨著斯塔德伯爵的話音落下,一位侍從恭敬地捧上一件精美的白銀雕塑——栩栩如生地刻畫著斐迪南一世和安娜皇后坐在馬車上的場景。雕塑底座上刻著:“獻給我們永遠的皇帝與皇后。”
安娜皇后眼睛微動,輕輕揮了揮手,示意不遠處的侍從將禮物妥善收好。“非常感謝你,斯塔德伯爵。”她柔聲說道。
“請坐吧,卡雷爾。”斐迪南一世伸手示意。
“感謝您的慷慨,陛下。”卡雷爾·斯塔德伯爵坐在了不遠處的藤椅上,姿態端正。
斐迪南一世自嘲地笑了笑,“說說吧,卡雷爾。今天幸虧你來得是時候,我沒發病。要不然你可能要白跑一趟咯。”
“呃...陛下,我今天來是...”斯塔德伯爵剛要開口,卻被安娜皇后溫和地打斷了。
皇后從侍女託著的盤中取出一杯散發著悠悠茶香的茉莉花茶,親自放到斯塔德伯爵面前。“嚐嚐吧,遠東的特產。”她微笑著說。
“噢,感謝皇后殿下的厚愛。”斯塔德伯爵小心翼翼地端起茶杯,輕抿一口後讚歎道:“啊,果然是很好的飲品。”
斐迪南一世微笑著催促道:“說說吧,卡雷爾,到底什麼事情把你給請出來了。”
斯塔德伯爵放下手中的茶杯,神色變得嚴肅起來。“陛下,是這樣的。想必您也聽說了前線大敗。”
“嗯。”
“我們布拉格的貴族們對哈布斯堡家族的忠誠,上帝可以見證,因此,我們眾籌了兩千萬弗洛林,請陛下轉交給弗朗茨陛下。”
斐迪南一世雙眼微眯,“呵呵,你先說說你們的條件吧。”在他在位的時候布拉格動亂、匈牙利叛亂,怎麼不見這幫子貴族出來捐錢平叛,現在來了。
斯塔德伯爵略顯不安,斟酌著開口:“陛下,實不相瞞,我們在維也納的人報告,似乎有謠言說弗朗茨皇帝陛下在威尼斯染病,而由於魯道夫殿下年幼,所以...”
“所以你們不會要抬我這個精神病人出來吧。”斐迪南一世的眼中閃過一絲光芒,聲音中帶著一絲寒意。捷克的貴族什麼時候膽子這麼大了,皇帝還沒死呢,戰爭還沒輸就想要換個主子了?
“呃...”斯塔德伯爵沉吟一下,“陛下,是否能讓侍從暫時退下。”
不等斐迪南開口,安娜皇后放下手中的茶杯,輕輕揮手。周圍的侍女和侍從紛紛恭敬地行禮後退出了房間。
“斯塔德,你說。”安娜皇后的語氣也不似剛才那般溫和,帶上了一絲冰冷。
干涉皇位?這個時期的奧地利的貴族、資本家、知識分子的確這麼幹過,只不過上次哈布斯堡的元老們支援了弗朗茨。
“陛下,有謠言說應該讓馬克西米利安大公繼位。”
“謠言始終是謠言,會不攻自破,斯塔德,你來不止是這種事情吧。”
斯塔德伯爵露出一絲苦笑,然後從繡著精美花紋的上衣口袋裡小心翼翼地掏出一封信來。他的手微微顫抖,“陛下,這恐怕不單單是謠言了。”
“我...我也被矇在鼓裡。”斯塔德伯爵的聲音有些顫抖,“前天上午,這封信神秘地出現在我府邸的大門上。昨天,我緊急召集了貝德里赫伯爵、拉迪米爾公爵他們商議,結果...結果發現他們都收到了同樣的信。”
“信中說的什麼?”就在斐迪南一世伸手要拆開信的同時,安娜皇后敏捷地先他一步拿走了這封信。她展開信紙,眼睛快速掃視著內容。
“前線的屢次戰敗,使我們有理由相信凱撒已經不適合領導帝國的未來......請支援帝國的希望——馬克西米利安大公。”
斐迪南一世猛地站起身,臉上浮現出憤怒。
“這肯定是有人故意在搗鬼,破壞哈布斯堡家族的團結與信任,”他的雙拳緊握,“該死的,帝國軍事情報局那幫蠢貨是幹什麼吃的,都是豬嗎?”
斐迪南一世也是為這件事下了個定義——馬克西米利安大公是不可能參與謀反的,這都是一小撮陰謀家的活動。
“陛下,嗯,我也相信學識淵博的馬克西米利安大公不可能參與這種謀反事情。不過,事情已經發展到這種地步,還請陛下提醒一下弗朗茨陛下。”
捷克貴族也是在下注了,內政大臣巴赫派到匈牙利的官員大多是捷克貴族,如果換馬克西米利安大公上臺,還不知道會變成什麼樣子,再說,他們之前也沒有和馬克西米利安大公牽上線。
“好了,斯塔德,帝國會牢記你們的忠誠,相信我,這場戰爭的勝負還沒有結束,這群叛亂分子會被吊死在瑪麗亞特蕾莎廣場上。”安娜皇后淡淡的說道。
這件事恐怕不單單是一小撮人的舉動,應該是形成組織了,不會這麼簡單了事。馬克西米利安,我那愚蠢的侄子,不要做這種傻事。
....
維也納,一個冒著濃煙的鑄鐵廠。幾名工人正在一個昏暗的角落裡竊竊私語,空氣中瀰漫著金屬和煤炭的氣味。
一名渾身黑漆漆的工人靠在還溫熱的機器上,狠狠咬了一口發硬的黑麵包,憤憤地說道:“聽說了嗎,因為前線戰敗,工廠主準備不發工資給我們了。”
“這是真的,不是假的,昨天,湯姆那個瓷器廠已經發了通知了,說是為了帝國任何人都要貢獻自己的力量,說我們的錢被捐做軍費了。有人要理論被工頭一拳打倒在地,失去了意識。”
“我跟你們說,”一個瘦小的工人低聲說,四處張望著,“都是弗朗茨皇帝搞的,如果不戰敗就沒有這種破事了。”
一名戴著眼鏡、穿著略顯破舊衣服的青年敲了一下這個人的頭,打斷了他:“是皇帝陛下下的命令嗎?你特麼能不能動動腦子?皇帝陛下要我們這三兩個錢幹什麼。”
“哎,維塔利,”一個年長的工人問道,“你還念過書,你說說怎麼回事?”
維塔利放下手中破了個洞的報紙,環顧四周後壓低聲音說:“笨,這些工廠主就只是找個理由來剋扣我們的工錢罷了,還扯上皇帝。我跟你們講,現在維也納的風言風語你們都聽到了嗎?說皇帝病危,應該馬克西米利安大公繼位。這是什麼?這叫輿論。這群資本家和馬克西米利安大公的關係不是一般的好,我看就是他們搞的鬼。”
本章未完,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