輕輕的捏起繡帕一角,點了點嫣紅誘人的唇瓣,玉姬笑著道:“甚好,甚好,貴國有心了。”
沐淵見狀,心下便篤定了幾分,臉色的笑意也更加真誠了。隨後將另一處盒子開啟,從裡面捧出來一幅卷軸,解開紅纓繩帶,命侍從執好一端,隨後緩緩在眾人面前展開,原來竟是一副丹青妙筆。
只見畫上畫著兩個美女,顧盼生姿,眉目含情,風情萬種,儀態萬千,一看便知是人間絕色。
玉姬掃過畫像上的美女,瞳孔不自覺的收縮了一下,漸漸的收起了臉上嫵媚的笑意,語氣也陡然冷了幾分:“貴使這是何意?”
沐淵揖了揖手,彷彿全然沒有察覺到玉姬的神色變化,依舊笑的無比真誠:“此乃我弈國的無雙舞姬,天香國色,舞技超群,琴棋書畫,禮樂射數,無所不精。而最令人拍案稱奇的是,此等美人竟是個雙生子,其容貌體態一模一樣,旁人斷然分不清誰是姐姐,誰是妹妹,嘖嘖嘖,那滋味怎一個妙字了得。”
說著還露出一副難以言表的古怪笑意和遐之嚮往的享受表情,整個人也變的輕佻了起來,“因此,敝國國君忍痛割愛,特命外臣將此二位絕色仙姬獻與郕侯,以全兩國之好。”
玉姬輕哼了一聲,心裡暗自生恨,對眼前的這位儒雅男子不免也生出一絲厭惡來:這天下的男人果然都一個德行!
稍許,玉姬斜睨著畫卷冷冷的說道:“貴使的好意我心領了,貴國的誠意我也知曉了,只是這幅畫卷就沒必要呈給君上了,為君者當以國家社稷為重,豈能沉溺於女色之中啊,貴使說是嗎?”
沐淵的眼底閃過一絲譏諷,然而很快便掩了過去,語氣恭敬而又欽佩的說道:“是!玉姬夫人高義,實乃貴國之幸,當為天下女子之楷模。”聽到這話,玉姬的臉色這才稍稍緩和了些。
沐淵此時卻故作焦慮的蹙起了眉頭:“只是……敝國國君派外臣前來,乃是與郕侯約定盟好之事,若外臣擅自做主,不將大禮獻上,郕侯勢必會誤會我國沒有盟好的誠意,如此一來,外臣豈不是辜負了使命?若因外臣一人,而致使兩國交惡,那外臣可就萬死難辭其咎了。”
玉姬見其堅持要將這畫卷送上,心下不禁有些惱怒,於是垂了垂美眸淡淡的說道:“盟好的事情,我自會跟君上說的,貴使且請放心。至於這幅畫就帶回去吧,我不會讓你白走這一趟的。”
沐淵稍加遲疑了一下,只得無奈嘆道:“那便先行謝過夫人了,外臣告退。”
玉姬輕飄飄的“嗯”了一聲算是送客了。
沐淵也不多做停留,一邊令人把這幅美人圖重新卷好收進盒子裡,一邊吩咐隨從將那顆定顏珠交給玉姬的宮婢,爾後再次施了個大禮,躬身退出了殿外。
一踏出玉暖殿的大門,沐淵臉上拘謹而焦慮的神色便全然消失不見,嘴角扯出一抹極淡的笑容,輕輕的舒了口氣,領著倆隨從朝暫住的驛館走去。
“大人,這禮物沒送出去,郕侯會不會不同意我們的請求啊。”那名捧著美人圖禮盒的隨從擔憂的問道。
沐淵淡淡一笑:“不會。美人圖送沒送出去不要緊,只要玉姬收下了禮物就行。知道我為何特意先來求見玉姬,而不是直接去見郕侯嗎?”
“小的不知,還請大人明示。”隨從尊敬的回道。他知道沐淵多有謀略,因此對於他的提問,他習慣了不去思考而是等待答案,因為即使去想,他也想不透。
“因為玉姬不是郕侯,郕侯不是咱們君上。”
隨從“哦”了一聲,瞭然的點了點頭,隨後再次問道:“小人還有一事不明。大人霽月清風,明明對這對美人不感興趣,方才為何在宮殿內要露出一副輕佻表情,白白讓別人看輕了您。”
沐淵聽罷,笑著搖了搖頭:“美人對男人的吸引越大,玉姬的威脅感就越強,我們的勝算也就多一分。至於個人名聲嘛,何足掛齒。”
隨從聞言,眼神中充滿了欽佩,語氣恭敬的頷首道:“大人真乃高風亮節!”
沐淵卻輕聲嘆了口氣,捋了捋自己的衣袖和衣襟:“外交之道,一言一行,皆是文章啊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