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這個天下不能一到‘亡’的時候,就匹夫有責,而到‘興’的時候,就是百姓受累,達官貴人享福,這對那些兢兢業業,本分經生的百姓是不公平的,他們理應得到天下應有的讚譽。”
“如今只是為士卒恢復本該有的名聲。”
“他們之前為天下拋頭顱、灑熱血,難道不該得到應有的尊重?”
“劉夫子,公是公,私是私。”
“兩者一定要分清!”
劉三吾沉默。
他聽得出夏之白的誠懇。
也聽出夏之白是為那些底層士卒發聲。
但武人地位的確不能太高,歷史上武人地位高,都沒有好事。
劉三吾道:“老夫不是是非不清,但武人對天下的危害太大了,而且不好遏制,稍有不慎,便可能危及天下穩定,我等身為朝廷官員,豈能不謹慎?”
“再則。”
“朝廷過去難道沒給那些士卒應有的賞賜?”
“何必要再多此一舉?”
夏之白沉聲道:“因為武人被天下汙名化太久了,現在去大街上隨便拉幾個人問,都能說出武人好幾個問題,什麼暴躁、喜歡劫掠,為人強橫,欺壓弱小等等,數不勝數,武人中的確有這些壞現象存在,但不能一杆子全打死。”
“武人中同樣有為人正直的。”
“而且在這種輿論的影響下,天下有多少良家子,願意將自己的子弟送到軍中?若非是實在活不下去,亦或者是朝廷強徵,只怕沒人想把自己的孩子送到軍中,在這種情況下,可不就只會惡性迴圈了嗎?”
“唯有品行不端才送到軍中,而品行不端又加劇了世人的刻板印象,繼而形成了惡性迴圈。”
“那我大明的軍隊還能保家衛國嗎?”
“而想要改變那些兵痞的惡習,就必須整肅軍隊,吸納更多的良家子,改變軍隊現有的風氣,夫子作為大明的官員,理應對此事表示支援才對。”
“如今朝廷有意扭轉這股惡風,又有何不可?”
夏之白望向劉三吾。
劉三吾一下子啞然,說不出話來了。
良久。
劉三吾才逼出了一句話:“良家子有這心思,為何不放在讀書上,去軍隊幹什麼?”
“世間皆下品,惟有讀書高!”
夏之白搖頭道:“夫子這豈不是先入為主了?誰又說天下惟有讀書高了?不就只有讀書人嗎?在商人眼中,賺錢最高,在農夫眼中,把地種好才是大本事,在軍人眼裡,開疆拓土才是功勳,夫子不能因為自己是讀書人,就將讀書拔的這麼高。”
“讀書當然很重要。”
“但天下除了讀書,還有很多有意義的事。”
“不能太過主觀,也當因人而異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