劉三吾道:“話雖如此,但武人太過強勢的後果,你可考慮過?”
夏之白搖頭,平靜道:“武人強勢不了。”
“為何?”劉三吾蹙眉。
夏之白微微一笑,道:“夫子對昨日宴會上的事,瞭解的太少了,只聽到武人說朝廷要提高武人的地位,卻沒有聽全,朝廷提高武人地位的背景。”
劉三吾眉頭一皺,靜等著後續。
“朝廷的確要恢復武人的正常名聲,但武人這麼多年,其實早就被汙名化了,原因有很多,我也不去贅述,而想要武人重新贏得世人信任,又談何容易?僅僅靠立塊石碑就能做到?”
“那是不現實的。”
“百姓都是現實的,武人實際如何,百姓心中有桿秤。”
“不會朝廷說什麼,他們就信什麼的。”
“就以夫子最厭惡的藍玉等武將為例,朝廷說藍玉等武將性格純良,只怕這話傳出去,都沒幾個人會信,而想要重新為武人立名,那勢必要改掉這些,至少明面上不能讓百姓厭惡。”
“因而為武人正名的前提,便是要武人自己去做改變,改掉天下人對武人的不好印象。”
“而這注定是個長期的過程。”
“也意味著。”
“對於軍隊的改造,將是持續性的,軍中眼下是有一些害群之馬,也有一些居功自傲、目空一切的狂悖之徒,但這些人哪怕只說出名字,百姓都會畏懼如虎,因而朝廷又豈會放任不管?”
“本質上這是一次篩選。”
“將過去身上沾惹了劣習、惡習作風的武人,從軍中剔除出去,保留一些做直事、為人正直的武將,讓這些人成為大明軍隊的代表,從而扭轉世人對武人的影響,而且也要不斷整肅軍紀,讓百姓得以真正信服。”
“這一批正直的武將才是武人的典範。”
“而非現在朝堂這些。”
聞言。
劉三吾心念一動。
他若有所思的看著夏之白,已漸漸琢磨出一些味道,朝廷這是下了一盤大棋。
透過戴高帽的方式,讓武官放鬆警惕,同時暗中收束武將的行為,讓這些武官有苦說不出,因而嘴是在百姓身上,也是這些武官自己答應的,如今自己做不到,又能怪得了誰?
朝廷反倒能借此對武官追責!
這些武官看似被天下吹捧了,但卻是要付出很大的代價,至少不敢再那麼明目張膽的放肆,也不敢隨意的欺壓弱小、欺壓地方百姓,不然就會有損武人的形象,朝廷便能輕易定責。
但同時,那些作風正直的武官,地位的確是提高了。
這又何嘗不是個隱患?
文武相親。
武人朝中勢大,勢必文人弱勢。
而且以前文官還能以品行彈劾武官,日後恐都不行了,反倒會讓武官欺到頭上,想到這些,劉三吾原本明亮起來的雙眸,又很快暗淡了下去,他始終認為,這是不利於朝廷穩定的。
他開口道:“繼續用以前那套就不行嗎?”
他很不解。
既然天下已給出了辦法,為什麼還要自以為是去改變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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