作為湖廣出身的文人,他曾親歷過天下動盪,對此事深有體會,也深刻的明白,國家強大才是一切的根基,而今天下的風氣,卻向著‘唯心’去了,根本不考慮客觀事實,這豈不是本末倒置?
他是認同夏之白的觀點。
認為大明當積極進取,至少不能屈居一隅之地,當積極派出人手去了解周邊,如此才能立於不敗之地,哪怕周邊發生了什麼變動,朝廷也能積極的做出反應,而非是一味的沉迷在自己編織的幻想中,認為蒙古入主天下只是偶然,華夏依舊是天下的中央之國,萬國之國,這是一種很危險的想法。
這時。
人群中一個不到二十出頭的青年,卻突然冒出了一句話。
“陛下對‘變’是持什麼態度?”
聞言。
朝中一眾士人臉色微變,心中莫名一慌,腦袋朝四周望去,似在尋出聲之人。
解縉並沒有躲藏,大大方方的站了出來,他朝四周的學士一禮,身姿放的相較很低,道:“在下解縉,江西吉安府人士,這次同樣是奉朝廷之命北上,觀摩翰林教材的。”
解縉雖年輕,卻並不怯場。
場中一眾士人目光打量在解縉身上,解縉的年歲明顯不大,甚至可能都不滿二十,身形並不高大,有些乾瘦,雙眼卻很有神,態度也不卑不亢。
吳謙冷聲道:“這位小兄弟,既得賞識,也當清楚,莫要隨意揣測上意。”
解縉點頭,道:“多謝兄臺提醒,只是在下並非在揣測上意,只是方才聽幾位爭辯,卻是想告訴列位,陛下其實已表明了一定的態度。”
“哦?何時表露的。”卓敬有些好奇。
解縉走到幾人近前,將桌上一份報紙高高的舉起,高聲道:“這份報紙便是證據。”
“報紙?”
“報紙上面沒有寫陛下的觀點吧?”
“是啊,我沒有看到,難道我們都看漏了?”
“......”
解縉的話一出,瞬間引起一眾驚疑,更有一些士人,連忙翻看起了這份報紙,只是在仔細看了幾遍後,卻依舊沒有發現其中有半句關涉到陛下的言論,不由引起的眾人不滿。
只是沒等其他人發怒,任亨泰卻大笑起來。
任亨泰笑著道:“小兄弟,你說的倒是沒錯,陛下的確給出了態度。”
說完,任亨泰還將目光看向了前面爭辯的吳謙、卓敬幾人,眼中帶著幾分戲謔跟得意,他如今也大致猜到了,同被朝廷徵召來的,恐都是準備來年科舉的人,也都會是自己的競爭對手,如今見幾人吃癟,心中自是大快。
更重要的是。
他認為自己已佔得先機。
因為他跟陛下眼下持著同一看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