報紙中的‘求變’一詞,很快就傳遍了全城。
大街小巷,來往旅人、商戶,或多或少有所耳聞,只是對於這個‘變’,大多人並沒有什麼感觸,只感覺一些離自己很遠,即便那份報紙上寫了什麼‘秦漢’、‘宋元’,也依舊離他們是遠的。
惟有城中的文人有些騷動。
秦淮河。
楊柳依依,綠枝抽條。
在沿河的一間茶樓中,幾名戴著儒冠的文人,對這個‘變局’有不同的見解。
任亨泰靠窗而坐,不沾陽春露水的手掌,壓在一份滿是墨香的報紙上,對於身旁幾人的見解,卻是有不同意見,道:“天下還是變的好,就如夏學士在上面寫的,中國早在秦統一六國之後,就已經進入到一股‘思變’的大潮大浪之中,因而僅僅百年上下,天下就從舊時的周禮封建,步入到了後面的帝國。”
“秦創造了中央集權制度,掃清了過去頑固的‘封建勢力’,使得天下所有人都必須生活在統一的制度下,也強迫所有人生活在一套共同的政治體制下,而漢朝數代帝王的經營,又給這個脆弱的制度,添上了以皇權為首制定的法律和社會道德行事。”
“這個變化是很快的。”
“只是百年。”
“以我等偶然讀到的歷史,卻是能很明顯的感知到,秦漢跟之前的周,已判若是兩個不同的社會,這麼割裂,又如此劇烈的變動,天下已發生過了。”
吳謙蹙眉,對此有不同看法。
他凝聲道:“我對此卻是有不同見解。”
“自科舉以來,朝廷官員必用科甲正途者,為其讀孔孟之書,學堯舜之道,若非正途科甲人員習為機巧之事,又籍升途,銀兩以誘之,是重名利而輕氣節,無氣節安望其有事功?”
“天不變,道亦不同。”
吳謙擲地有聲,話語鏗鏘。
他們都是來自各地的廩膳生,也都志在來年的科舉,只不過聽聞京城要發行報紙,便不約而同都過來了,又恰逢其會,聚在了一起,便直接就報紙上的‘變’,議論了起來。
卓敬附和道:“自古以來,立國之道,尚禮儀不尚權謀,根本之因,在人心而不在技巧。”
“夏學士自入朝之後,多有狂悖之言,也多次語出驚人,而今報紙之言,也不例外,我曾有過聽聞,夏學士對當今天下的‘士’頗有不滿,如今這篇文章,卻是證明了這點。”
任亨泰蹙眉。
他悠然道:“文章是文章,豈能先入為主?”
“以我之見,諸位恐都是朝廷官員欽點,前來負責研讀相關‘教材’的,又何必這麼重傷?變與不變,其根本還是在文章裡,文章說的很明白,如今的天下體制,並不能應對‘暴力’,經過上千年的精進,在人文領域,中國早已登峰至極,然同樣是文章中寫的。”
“客觀條件並不滿足。”
“天下並非只有大明,東海有倭寇,南洋有呂宋諸國,北有殘元,西有生番,都對大明虎視眈眈,在我看來,夏學士的想法很直白,大明如今不夠強,若是能強到將四海徹底囊括其中,或許中國這上千年醞釀的文化體制,便能再無阻礙的施展,但就目前而言,朝廷還做不到威服四海,震懾八荒。”
任亨泰據實而言。
他對卓敬、吳謙說的不是很感冒。
太過迂腐跟守舊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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