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治之前大亂一把,完全可以接受!
其三,人心鬼蜮,不動起來,如何看得清?
救苦救難,可不是要獻祭了自己!
燕赤霄、左牽虎他們的前車之鑑就擺在那裡!
黃天可不會剃頭挑子一頭熱,鬧到最後卻是自己被人給賣了。
以上三點考慮,黃天充分與文昌帝君做了溝通,達成一致,隨後授意文昌帝君,全權處理這些事情。
黃天便將主要的精力,放在了讀書與勸導景妤之上了。
雲山書院藏書閣是每天都要去的,書也是每天都要讀的,不能懈怠。
如此,才能不斷提升,才能達成自己的目標。
景妤也是必須要勸的。
他不反對景妤追尋武道更高境界。
在做一株凌霄花與做一株木棉之間,景妤選擇做一株木棉。
這是好事,理應大力支援。
黃天這麼想,也這麼做,故而把消耗了無極聖祖位格方才升級成功的武道網路交給景妤使用。
他絕對沒有讓景妤反過來去努力促進武道網路徹底成型,來反饋自己武道提升的意圖。
奈何黃天這幾天時常“騷擾”景妤,好賴話說盡,都無法改動景妤的決定。
反而在黃天的規勸下,景妤越發堅定了。
甚至將這個決定融入到了她的武道意志之中。
“心劍”劍修,對武道意志的看重,勝過一切流派的武修。
黃天察覺到這一點,方才降低了規勸的力度,思索其它辦法。
然而時間不等人。
景妤的腳程又極快,已經臨近北疆,即將離開大雍王朝疆域。
要是再想不到什麼好辦法,黃天只能眼睜睜看著景妤離開相對安全的大雍王朝疆域,進入魚龍混雜的混亂塵世。
那裡,也有強大的人族勢力,卻各自為政。
不僅不想著庇護底層人族,反而與妖魔鬼怪一般無二,處處剝削,時時壓迫。
景妤如果只是想著磨礪自己,倒也還好,有一定危險但不會太大。
可是景妤還想著傳播武道網路,這就是另一個性質的事了。
為什麼黃天不想著在大雍王朝境內傳播武道網路?
因為大雍王朝絕對不會允許這種可能動搖統治根基的事情發生。
就像大雍王朝一定要把白蓮教徹底掃清那樣。
相應的,那些在混亂塵世中的人族勢力,妖魔鬼怪,也絕對不會允許景妤把武道網路傳播開來,讓更多的底層人族成為強大武者。
就算一時半會兒,武道網路無法催生太多高階武修,但是終歸是個隱患。
聰明人一定會選擇把危險滅殺於襁褓之中。
能在混亂塵世成為一方大勢力,屹立不倒,絕對少不了聰明人。
顯而易見,景妤一定會遇上重重殺階。
乃至有可能對上四境之上的存在,被一擊秒殺。
想到這種可能,黃天更不能就這麼讓景妤獨自離開大雍王朝,進入混亂塵世了。
是的,既然無法改變景妤的決定,黃天只能改變自己的想法與做法。
雲山書院,藏書閣。
黃天提筆寫下一封信,找上那位每日在他視線範圍內,但從不產生交集的教習,託他把這封信帶給雲山書院的山長。
那位教習不發一言不發接下了信,立即離開藏書閣。
沒過多久,便有人來與黃天交談。
來人卻不是雲山書院的山長,而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攘奸衛駱指揮使!
“怎麼,見到我有些意外?”
駱指揮使獨身一人進入藏書閣,坐在黃天對面,語氣溫和問道。
“確實很意外。”
黃天點頭,如實回道,“我從沒想過自己有能親自見到指揮使的一天。”
“現在你見到了。”
駱指揮使隨意說著話,右手同時輕輕一揮。
黃天這些天看的書全部從桌案上消失,取而代之的是一壺冒著熱氣的香茶,與兩隻黑曜茶盞。
“茶能清心。”
隨意說著話,駱指揮使拎起茶壺,斟了兩盞茶,彷彿多年老友一般,將其中一盞推到黃天面前,“我這人生平沒有別的愛好,就兩樣,一是插花,二是喝茶。嚐嚐,我親自種、親自採、親自炒制的茶,味道如何。”
“多謝指揮使。”
黃天從善如流,端起茶盞,先嗅其香,再觀其色,再品其味。
十分鄭重地淺淺飲了一口,黃天放下茶盞,認真給出自己的評價:“有些太苦了點。”
“哈哈……”
聽到這個評價,駱指揮使沒有不滿,反而很是高興,大笑起來。
待到笑聲停歇,駱指揮使說道:“你是陛下之外,第一個敢給出如實評價的人。”
“是嗎?”
黃天挑了挑眉毛,有些意外,卻沒有受寵若驚。
如果還是攘奸衛天牢獄卒,如果便宜父親黃唯明沒有浮出水面,如果母親白芸沒有主動暴露,如果沒有被魏公在臨死之前收為關門弟子,黃天此刻絕對會做出受寵若驚的表現。
但是此一時,彼一時。
身份變了,做人的方式方法自然也要跟著變。
不至於猖狂自大,卻也不能再過於伏低做小!
“有意思!真有意思!”
看著黃天平靜的表現,聽著黃天平靜的話語,駱指揮使嘴角嗪著笑意,嘀咕了兩句,然後切入正題,“說說吧,為什麼看書看得好好的,突然要違背魏公的遺願,不繼續在雲山書院看書了呢?”
“沒有違背魏公的遺願。魏公的遺願本質,也只是讓我不斷學習,而非框定在雲山書院裡悶頭看書。”
黃天聞言,十分嚴肅地做了辯解。
然後認真說道:“讀萬卷書,不如行萬里路。死讀書,不行道,是無用功。”
“所以你想著出去遊學?”
“是的?”
“遊學很好,為什麼特意要去大雍之外呢?”
問出這句話,駱指揮使上身微微前傾,面無表情,平靜但鋒銳地盯著黃天的雙眼。
黃天坦然迎上駱指揮使的注視,淡淡回道:
“世界那麼大,我想去看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