相撲手紋絲不動,轉頭時眼底已騰起兇光:“八嘎!”
蒲扇大的手掌裹挾風聲砸向尚未起身的跆拳道高手,悶響中傳來肋骨碎裂的脆響。
溫羽凡退至戰場邊緣,睚眥面具的獠牙間漏出冰碴般的目光。
他看著眾人如困獸般撕咬:
有人只以掌刀就割開對手喉管,鮮血濺上櫻花樹斑駁的樹皮。
有人將對手按進染血的砂堆,指甲摳進對方眼窩。
更有甚者扯下腰間布條勒住脖頸,青筋暴起如即將繃斷的弓弦。
戰場中央忽然爆發出氣勁轟鳴,某派高手施展出「裂地拳」,整塊白砂如海浪掀起,將三名纏鬥者同時掀飛。
“臨・兵・鬥……”低喝混著骨節錯位的輕響,一名赤身男子如木偶般僵直跪下。
溫羽凡循聲轉頭。
只見一名灰衣忍者全身裹得密不透風,唯有雙目如淬毒刀鋒,口中唸唸有詞,雙手結印速度快如殘影:“皆陣列在前!”
咒訣落定的剎那,忍者猛然雙掌按地,掌心血咒如活物般竄出,在周身三米內織就密密麻麻的詭秘紋路。
恰在此時,三名試圖包夾的選手踏入咒印範圍,瞬間如遭定身術,七竅滲出黑血,砂面上的血液順著紋路匯聚,竟讓咒殺圈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膨脹!
溫羽凡瞳孔驟縮,他清楚地看見咒印邊緣的利刺狀紋路正朝自己腳踝蔓延,不及細想便騰身躍起。
可人體終究無法抗衡重力,當他在空中劃過拋物線時,膨脹的咒殺圈已追至身下。
千鈞一髮之際,他右手掠過腰間刻著「拾叄」的銅製腰牌,指尖觸到牌面凹凸的咒文時突然頓悟:這既是選手標識,亦是組委會默許的“裝備”!
腰牌離手的瞬間如流星破空。
尖銳的破風聲讓忍者渾身寒毛倒豎。
他餘光瞥見泛著冷光的銅牌襲來,深知這枚刻著編號的金屬牌在高速投擲下足以洞穿咽喉,不得不撤去咒殺術向後飛退,同時嘶聲抗議:“裁判!他使用暗器!”
腰牌落插入地面的銳響聲響起的同時,溫羽凡足尖點地。
黑帽裁判卻已落下判決。
他盯著砂面上尚未完全消散的咒印血跡,沉聲道:“腰牌為官方發放物資,規則未禁使用。”
“可惡!卑鄙無恥!”忍者氣急敗壞。
此時一道黑影已籠罩在灰衣忍者頭頂:“卑鄙無恥的人是你!”方才的相撲手不知何時繞至其身後,蒲扇大的手掌裹挾著風聲拍下。
忍者悶哼一聲被拍進砂堆,面罩滑落處露出半張爬滿蜈蚣狀疤痕的臉。
比斗的血腥並未因灰衣忍者的退場而稍減,觀眾席的聲浪反而如海嘯般掀起更高的潮。
當相撲手的蒲扇大手離開忍者後背,渾濁的瞳孔裡已將溫羽凡鎖定為下一個獵物。
在這白砂場上,從來沒有“協助”之說,唯有生死相搏的對手。
相撲手悶哼著踏步逼近,每一步都讓砂面陷下淺坑,靛藍色護具摩擦聲如野獸低吼。
溫羽凡卻在他揮掌平推的剎那旋身閃入人群,袖口掃過某名選手的手腕,看似無意地借力,卻將呼嘯而來的掌風引向對方。
那選手驚惶格擋,手臂與相撲手的掌心相撞,慘叫著如斷線紙鳶般被震飛出了場外。
溫羽凡身形如游魚閃動,在人群間隙中輾轉騰挪,將相撲手的每一次重擊都化作旁人的無妄之災。
這並非偷奸耍滑的懦夫之舉,而是蟄伏者對時機的精準把控——自己的真本領,還未到公之於眾的時候。
溫羽凡的舉動雖惹來多名選手側目,但在這弱肉強食的白砂場上,藏頭露尾的“取巧者”向來不是首要威脅,而相撲手如蠻牛般的破壞力,才是眾人不得不聯手抗衡的噩夢。
不出片刻,三、四名選手已從不同方向合圍相撲手。
有人繞後攻擊其腰眼,有人飛踢其膝窩,卻都被他如鐵塔般的身軀震得倒飛出去。
相撲手喉嚨裡滾出渾濁的怒吼,靛藍色護具上濺滿血點,卻越戰越勇,蒲扇大的手掌每揮出一次,就有選手如稻草般被掃飛。
當白組戰鼓第三次轟鳴,戰場中央只剩相撲手的喘息聲與溫羽凡面具下的輕淺呼吸。
相撲手遍體鱗傷卻仍屹立不倒,渾濁的瞳孔裡燃著最後的兇光。
裁判的哨聲劃破硝煙時,相撲手轟然倒地。
而溫羽凡尋回自己的腰牌後,緩步走向戰域邊緣,衣襬未沾一滴鮮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