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身上現在還有氣味嗎？”
宋舸穿著單衣，對著門口的湯姆和正在抖著身子的傑瑞問道。
“還有一些喵，但是人類可能聞不大出來了喵。”
湯姆往外走了兩步，但想了想還是回來了。
不能讓老大覺得我嫌棄他喵！
“只剩下一點點怪味了，可以出門了老大！”
傑瑞甩著自己的毛髮，它一直都在宋舸的上衣口袋裡面，所以宋舸身上的味道它也是基本上都沾上了，剛剛也是和宋舸一起洗的澡。
對自己身上味道沒有任何感知的宋舸只能夠依賴寵物的嗅覺了，不過這倆的嗅覺在正常情況下都要比正常人高個十幾二十倍的，既然它們都說沒什麼味道了，那就應該沒事了。
穿戴整齊之後，宋舸坐上了出租馬車，直奔下街而去，剛到下街工地，他就感覺到了一絲不一樣的地方。
今天的工地人要比之前又多了一些，棚屋區都開始擴建了，原本都開始拆卸的帳篷區現在都停下了步伐。
看著多出來的明顯病殃殃的人，宋舸找來了輪值人員。
“人數是一直在增多的，只是最近更多了。”輪值人員從辦公點拿出了花名冊來，給宋舸過目，這是宋舸最開始交給他們的一些做事方法，除了花名冊以外，還要對每個人的家庭關係以及最後住在哪裡都進行標註。
現在下街工地的人數也已經到了數百人，這部分行政成本也在水漲船高，但還好有教會和霍爾伯爵派過來的人把持，一切都井井有條。
想來在這個工地上的管理經驗，也會被這些人學會，如果能傳播開來是最好了，但很顯然是不可能的，下街工地在這個時代是不可複製的。
不過也快到極限了，再多下去，勞動力就會出現不必要的過剩，行政成本上去之後也會導致行政效率降低，收人的標準越來越嚴苛，也因此很多來找一條活路的人還是選擇了那些工廠。
不過好處在於，由於工地這裡的待遇實在太好了，沒選上的人也會有種曾經滄海難為水的感覺，以至於工廠也被倒逼提高了一些待遇，但這部分宋舸就沒有去了解了，他的精力有限，能看好這裡就已經足夠極限了。
他掃過花名冊和登記記錄，那嚴肅的姿態讓值班人員有些坐立不安，在這裡的人都清楚，這個工地上話語權最大的，就是眼前的這個年輕人。
現在對方過來像是有要事調查的樣子，希望不會有什麼影響吧。
“咳咳。”輪值人員忍不住咳嗽了兩聲，宋舸猛地抬頭，嚇了他一跳，小心翼翼地看著宋舸，一時間手足無措。
“你也生病了？”宋舸眼睛微眯，直接提高了視野，真實之眼下的輪值人員，除了稍微有些不那麼健康以外，別的沒有什麼值得注意的地方。
沒有黑暗之環的痕跡。
“是……最近感冒發燒的人越來越多了，不過好像也算是普通的流感，身體健壯的休養三天就好了，只是體弱的要多挨幾天，也有得病去世的老人。”
輪值人員不敢怠慢，一股腦地都倒了出來，宋舸的手指敲著花名冊，心中思考著他所說的話。
正常，嗎？
他對於正常這個詞已經有了一些警覺，這一個多月來，所有的事情都似乎是正常的，都是合理發生的，但是一切都在朝著幽邃教派傾斜。
再說正常，他也不相信了。
這雖然看上去有些風聲鶴唳草木皆兵，但總得來說，是應當的，按照阿茲克所說，那個影響命運的幕後黑手無法影響到自己，那麼自己就應該做那個懷疑一切的人。
非常時期就應該用非常方法，他當這個人，去懷疑一切，調查一切，如果調查出來確實是一切正常，那自然是好的，但如果不正常，就更好了。
廣撒網多撈魚，很簡單的道理。
輪值人員的身體狀況沒有問題，宋舸繼續翻看花名冊和記錄，將這些人名的所有資訊整理在腦海之中，將所有的資訊記住之後，他找了一個位置坐下，告訴輪值人員做他自己的事情去，後者如蒙大赦地抹了一把汗跑開了，宋舸則是閉著眼開始整理自己腦海中的這些資訊。
片刻之後，他的大腦已經完全處理好了這部分資訊，這一週的人數增長是之前幾周的數倍，這不只是留下來的人，那些被攔在外面的人，也是記錄在冊的，只是沒有那麼詳細，單單記錄了基本資訊。
儘管之前幾周進入廷根市內的周圍鄉鎮的討生活人也不算少，但是這一週的增量是最多的。
並且這些人的來源都是比較集中的幾個鄉鎮，其中沒有拉姆德鎮和克萊恩打算讓阿茲克去搞事的那個小鎮。
自己應該去這些鎮上仔細看看了。
宋舸做出了一個決定，他看了一眼時間，時間還比較充沛，他打算回佐特蘭街去彙報一下這個情況，然後看看能不能分出人手來去調查碼頭區，工廠區的流動人口流向。
他穿過工地，熟面孔新面孔或熟稔或拘謹地與他問好，他一一回以笑臉，傾聽他們的需求，做出解答。
在這期間，他並不是如前兩天那般只是細微地聽到咳嗽聲，咳嗽的聲音已經佔據了其中的最大聲量，真實之眼之下，他所看到的人們基本上都呈現出一個不健康的狀態。
但是沒有黑暗之環的跡象，也不知道這是好事還是壞事。
宋舸嘆了口氣，治安官的魔藥因為這些反饋又有所消化，自己的力量比起剛剛晉升那會兒已經增強了許多。
但是面對接下來的未知危險，力量再多也不夠，還是要儘快實驗啊！
回到佐特蘭街，鄧恩對於他的彙報非常重視，當下瘟疫開始散播這件事已經是板上釘釘，三大教會也會開始有所動作，在這方面，教會能夠起到的作用可能要比廷根市政府要來的大得多。
等一切事結束，也已經臨近傍晚，宋舸與鄧恩告別，坐上了回家的馬車。
走在水仙花街上，宋舸有些恍惚，自己似乎已經開始習慣在這個世界的生活，儘管自己依舊只是一個外鄉人，但是與莫雷蒂一家生活，在值夜者之中工作，這幾乎已經完全填滿了他的生活。
雖然只是短短一個多月，但是他也從沒有閒下來過，要在這個世界裡面行動，也會遵循這個世界的秩序和規則，在這個過程中，他開始養成一些新的習慣，而原本的那些習慣，則是有些過於頑固了。
比如說他的睡眠非常淺，有時候班森半夜起夜，他也會因此被驚醒，而那些刻在骨子裡的警惕和條件反射，更是不用多說。
一直被惡意浸泡的他，在這個不怎麼惡意的世界裡面，一度感覺有些太過安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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