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看嘛,好大唷,好神氣撒!”灝靈彷彿換了個人似的,看著各種新奇的魚兒,手指不停地比比劃劃。突然眼睛一亮,像發現了新大陸一樣,指著我的右後方。
我順著她的手指方向看去,是一隻巨大的海龜,正在朝我們游過來,看它那悠然自得的樣子,著實憨態可掬。
這樣的水下觀光隧道,每個打著“海底世界”牌子的遊樂園都會有。我和灝靈正是在長風公園的海洋世界館裡。這也許是情侶約會才會去的地方,但是昨天,也就是2007年6月1日,星期五,剛剛又給蕭璐琪洗完澡而疲憊不堪的我,收到了灝靈的簡訊。這是她第一次發簡訊給我,說昨天兒童節,一點也不開心,被人騙了,那人沒給錢,她手機還被偷了,又不敢報警,只能自己去重新買了個手機,很鬱悶。我問她丟了手機怎麼還有我的號碼,她說她背下來了。
不得不承認,收到這條簡訊的瞬間,我有些感動。雖然她是一個站街女,在這個繁華的都市裡,每天晚上都站在路燈照不到的地方,化著濃豔而俗氣的妝容,用自己也不情願但是早已習慣的挑逗話語,對每個路過的男人笑臉相迎。
對於性,她早已厭倦和麻木。無論那些想要顯擺一下自己魅力或者能力的男人如何努力,她都只是裝著極其享受的樣子,模擬出一種非常**的聲音——這大概是所謂的“專業態度”吧。如果不這樣,很多男人就會在拔槍之後,跑到上發一段關於你如何“機車”的評論,客戶量就會大大降低。
也許很多人會說,偽裝**的女人非常虛偽。但是,在這個社會里,有誰不是戴著虛偽的面具生活著?她戴的是最低賤的一種,每個人都認為,只要有錢,都能讓她躺下來、乖乖地分開雙腿,誰又曾經問過,她有沒有哪怕是一點點被關懷的需要?
可能我是閒得蛋疼吧,如果你一定要這麼評論的話。但是收到她的簡訊之後,我讀出了她在平淡的話語中隱藏著的濃濃的哀傷和無奈,當即回了一條簡訊,明天我休息,你如果沒事,我帶你去長風公園玩玩。
大概過了20分鐘左右,我才收到一個字的回覆:“好。”
今天我在長風公園門口見到她的時候,兩隻眼睛還是紅紅的。沒有化妝,清湯掛麵的頭髮隨意地散落著,臉色雖然有些蒼白,但總體還不錯,臉上一直掛著笑,很真,很純。在這個有陽光的下午,她的笑容讓我從每天沉重的工作和恐懼的心境中得到了一點點解脫。
灝靈拿著手機四處咔咔地拍照,海底走廊的光線並不好,拍得很模糊。
我揹著一個小揹包,笑著看她像小鳥一樣在我身邊跳來跳去。
從海底世界出來已經是傍晚了,就在長風公園東門外的棗陽路上找了地方吃晚飯。這裡是華東師範大學的學生平時購物吃飯的集散地,美食很多,雖然衛生條件堪憂,但是往往不乾不淨的路邊小店,味道卻大都相當不錯。吃晚飯時,聊了一會兒她老家的山水,又聊了一會兒我老家的風景,然後我問她能不能陪我去一個地方。
她一下子紅了臉,很快就點了點頭。
我知道她想歪了,不過沒有解釋。
解釋,對她來說必定是一種傷害。
飯畢,我還打包了兩份冷菜,便說走吧。她一句話也沒說,跟著我慢慢地晃到3號線輕軌站的金沙江路站。乘3號線輕軌坐到上海南站換1號線,然後再從莘莊換5號線坐到底。這時候已經是晚上10點多了。她以為到了我家,沒想到我又攔了一輛計程車,上車後對師傅說:“南樂路85號,a幢。”
灝靈終於忍不住,問了句:“你家住得這麼遠撒?”
我看了看她,回答道:“這不是去我家。我是想讓你幫我一個忙。”
灝靈飛快地眨了幾下眼睛,問:“幫忙?幫啥子忙?”
我在她的快速眨眼的動作中,感受到了她的一絲下意識的恐懼心理。眨眼,是人對可能恐怖的事物,在潛意識裡的一種抗拒、視線隔斷或者自我安慰的典型動作。像她這種無依無靠的女孩,隨時可能被人賣掉,或者作為一種交易品。連忙安慰她道:“也許對你來說,這個忙有點奇怪,但是一定不會有危險。我保證。”
“到底要怎麼幫撒?”
“很簡單,和我吵架。”
“吵架?為啥子要吵架嘛?”
“裝個樣子就行了,你不會沒和男生吵過架吧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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