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周大善人在呈送畫作時為了提高價值,刻意隱去了關鍵來歷。
王體乾剛說完,魏忠賢就屏退了左右的小太監。
向雨化田吩咐道:“順著線索,給我一路往下查”
“我要在最短的時間內,知道這畫是從哪裡來的,是誰質押的,他是不是第一個把畫帶到京城來的。”
“記住了,不要驚動任何人,找到了第一時間向我彙報!”
雨化田領命而去。
.......
一個時辰後,安定門大街上。
魏忠賢身著便服,身邊站著一襲白衣的雨化田。
此刻,他正凝視著不遠處的一家小酒館。
一刻鐘前,雨化田成功查到了畫作的原主人,是一個名叫魏興的年輕人。
和自己一樣,姓魏。
當年自己離家時,給剛出生的孩子取名,就叫魏興。
看著距離自己僅僅幾步之遙的小酒館,魏忠賢心中卻閃過一絲猶豫和膽怯。
即便是鐵石心腸、殺伐果斷如他,也有猶豫和膽怯的時候。
這是天啟皇帝登基以來的頭一遭。
稍稍平復情緒,魏忠賢朝小酒館走去,雨化田緊跟在側。
小酒館不大,只擺著五六張桌子。
一名少年,正在桌前擺弄著。
這人十六、七歲年紀,一襲青衫。
似是聽到了腳步聲,少年轉過頭來,恰巧與魏忠賢目光對視!
只剎那間。
像!
像!
太像了!
一見了少年的面容,魏忠賢當即呆立當場。
這長相。
和自己年輕時何其相像。
一時間,他心中的把握都不由大了幾分。
“客官可是來小店用膳?”
見來了客人,正在桌前擺弄的魏興連忙招呼。
他從來沒見過魏忠賢,記憶中也沒有任何印象,自然認不出來。
“路過此間,聞到你這店裡的香味,忽然食指大動。”
魏忠賢拍了拍肚子,隨和的笑道。
聽說對方是被香味吸引來的,魏興頓時心中歡喜。
他研究這火鍋也有些時日了,如今來了食客,正好可以試試。
想到這裡,魏興當下道。
“正巧,這菜是我最近研究的,客官若是不嫌棄,可以坐下來一起吃。”
聽到這話,魏忠賢立刻在桌前坐下,毫無架子。
魏興去後廚取來兩幅碗筷。
出來時,卻見白衣男子兀自站著。
“這位客官,你也請坐。”
白衣男子只是拿餘光一撇,嘴角輕蔑的上揚,並不理會魏興的招呼。
魏興頓時有點尷尬。
這白衣男子頗有些怪異,明明是個男子,偏偏給人一股陰柔之感。
“掌櫃的,不用理會他,他喜歡站,就讓他站著吧。”
魏忠賢發話了。
聞言,魏興也不再糾結。
隨即,兩人入坐,各自在火鍋中取食。
“這位小哥,我看你面相年輕,冒昧問一句,今年週歲幾何?”
魏興一邊吃著熱騰騰的菜,一邊隨口答道:“三個月前剛過生日,論週歲已是十七了。”
心中默算片刻,魏忠賢那不爭氣的心,頓時便忍不住劇烈跳動起來。
十七年前,自己離家時。
正是八月份,那時兒子剛剛滿月。
如此算來,時間完全吻合!
壓抑住激動的內心,他假裝無意的問道。
“聽小哥口音像是河間一帶,卻又有些不同,不知小哥是何方人士?”
聽了詢問,魏興笑道:“客官見多識廣,我年幼時生活在肅寧縣,確實是河間府人士。”
“只是後來碰上連年天災,便和母親搬到了永平府生活。”
聽到這話,魏忠賢頓時如遭雷擊,抓著筷子的手忍不住顫抖。
這下,他明白過來了。
難怪,這麼多年來自己派人多番去河間尋找,始終杳無音訊!
原來是自己沒有考慮到,難民會遷移的問題!
如此一來,時間地點也全都對上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