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在葉十三冷眼注視著眼前二人的時候,高七突然抬起頭來,迎著葉十三的目光,恨聲道:“我高家兄弟自吃糧以來多年無事,從你到了邊城,我五哥被射殺,今天你又想要我的命,合著我高家欠你的人命不成?”
面對高七的質問,葉十三笑了。
“大敵來犯,你兄長高五身為什長,不但不以身作則,垂先作出表率不說,還企圖藉機逃跑,不顧同伍士卒的性命,不顧轄區百姓安危,如此失職怕死之人,難道不該射殺?”
“更可恥的是你這個做弟弟的,你兄高五之死,乃前車之鑑,你身為弟弟,又是擔任著同樣的警訊要務,不但不引以為戒,反而變本加厲,私通元蒙敵賊,損我大夏國之利益,這難道不該死嗎?”
“由你通敵叛國之禍,沙柳灘村被韃子血洗,百姓死傷無數,糧食牲口盡數被搶,駐軍大營被屠,戍邊士卒血流成河,如此滔天罪行,你安有臉來質問老子?”
葉十三一連串的靈魂三問,驚得郭威一時站立不穩,差點一頭栽倒在地。
這一切,他作為駐軍百夫長,居然絲毫不知。
葉十三要是連帶問責,他這個百夫長,恐怕也是難辭其咎。
“你……你……”
郭威渾身發抖,指著高七說不出話來。
在葉十三的靈魂三問之下,高七反而淡定起來,緊閉著眼睛一眼不發,完全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。
“殺你這一對狗男女倒是簡單,老子一刀就能辦到,可老子改變了主意,將你交給軍部處置。”
出乎所有人的意料,葉十三居然沒有殺高七,而是做出了把高七移交軍部的決定。
按高七所犯之罪,別說是葉十三了,就是百夫長郭威,只要證據確鑿之下,也有權力就地處置。
高七已經是死定了,只是挨誰的刀而已。
葉十三又把目光,投向面如死灰的張寡婦臉上,輕蔑說道:“一個婦道人家,卻不恪守婦道,生活艱難的人多了,難道都像你一樣操皮肉營生?”
“好了!”
葉十三擺擺手,似乎不屑再和張寡婦掰扯,冷聲道:“殺你,還怕髒了老子的刀,你不是軍伍,就不移交軍部了,地方衙門也免了,老子就將你交給沙柳灘村那些失去丈夫、失去兒子的婦人們處置吧!”
話音一落,張寡婦就像鬼一樣尖叫起來。
“千戶大人開恩,您還是一刀殺了民婦吧,不要將民婦交給……”
無人知道張寡婦心中此時的恐懼,上次她被葉十三交給徐老六,被塞了一隻貓在褲襠中,這好不容易才緩好了貓的抓傷,不料卻又落在葉十三手中,她要面臨的又是生不如死的折磨。
速死,就是她最大的奢望。
一個連死都不怕的人,其實最怕的,就是沒有個利索的死法。
如果將她交給那些失去了丈夫、失去了兒女的女人們,那後果可想而知。
葉十三懶得再和這二人掰扯半句,緩緩轉過頭去,向吳六子問道:“都記下了?”
“回大人話!”
葉十三身側的一張破桌前,吳六子舉著一張墨跡未乾的紙,又道:“此二人所犯之罪,小的已經全部記錄在案。”
“好!”
葉十三點點頭,冷聲又道:“讓這對狗男女畫押。”
一聲令下,不管高七和張寡婦情願不情願,呼啦啦湧上幾個探馬兵卒,摁住了二人的手往印盒中一蘸,然後把二人蘸了硃紅的指頭,重重地在那張供證上一按。
“郭威,你既是主管上司,又是陪審人證,按理說也該簽字畫押為好?”
葉十三望著郭威,讓他這個百夫長,以陪審長官的身份也按了印籤。
如此一來,高七就是到了陰曹地府,那也是翻不了案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