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怎講?”
“回郡主話,要是探馬,大可不必有如此多的人數,用不了十人就足矣。”
“有道理,要是探馬,第一人數誇張,再說他們身無戰甲,不像是探馬標配。”
前面發話的百夫長,不服氣地拱手一禮,爭辯道:“既然是探馬,更有偽裝一說,身穿常服,那也再正常不過了。”
此言一出,後面發話的百夫長,頓時就說不出話來,悻悻地退了回去。
這些話,還真極其平常,沒多少真知灼見。
香香郡主又把視線,轉移到袁彪臉上,道:“袁將軍,你是如何看待?”
這一問,袁彪一怔。
這個問題,本就極其平常簡單,作為一個監軍,也是給自己的身份來個加持,裝一番大尾巴狼而已。
袁彪傲然抬頭,拱手道:“依末將看,這些人,原本就是牧民。”
“說說看!”
香香郡主眼前一亮,示意袁彪繼續說下去。
“郡主想想,傳聞千戶大人,在不久前從峴口越境,夜襲了韃子的牧場,將韃子牧場的糧食和牛羊都搶了不少。”
“袁將軍的意思,是韃子牧民採取的報復?”
香香郡主一句反問。
“差不多!”
袁彪點點頭,又道:“其實,他們不完全是為了報復,而是被逼。”
“被逼?”
“是。”
“何人所逼?”
“他們自己。”
“此話如何講?”
“郡主想想,千戶大人搶了他們如此多的東西,他們的生活更是難上加難,如今大夏於元蒙邦交緊張,元蒙軍方肯定會向各牧場徵收糧食和牛羊,如此一來,他們的日子,怕是到了斷炊的地步。”
“明白了,袁將軍是說,這些韃子如果不搶黃羊峴防區物資,他們自己都無法繼續下去?”
“應該是這樣。”
“那就好了,起碼元蒙軍部還不知曉這些,不會即刻出兵增援。”
“不過!”
香香郡主又道:“防務還是不可掉以輕心,元蒙向我大夏出兵的藉口很多,不能在一件事上防務有疏。”
“末將明白。”
“好,那就先這樣了,即刻造飯,至於戰損的事,還得等葉千戶回來落印認可。”
過足了統帥癮的香香郡主,這時候才覺得肚裡已經是飢腸轆轆了。
不如先回營房,這裡防務的事,自有袁彪主持。
被噴一身馬血,身上的味道,實在是連自己都忍受不了,還是先去沙窩地看看,起碼有何秀兒的小灶吃飯。
就是把一身的馬血清潔一番,那也要比這裡方便多了。
就在香香郡主離開後,屯田村的軍戶們,紛紛湧向籤房大院,哭聲也就響了起來。
徐才的一隻獨眼,也哭得通紅,非要跟著鄭一刀練刀給他叔報仇。
胡八月端著一盆熱水,給死去的兵士們一一擦臉。
“小子們,安心去吧!”
當給那些新丁擦拭的時候,再是飽經風霜的胡八月,也不禁老淚縱橫。
這些後生,年紀大都在十五六歲。
作戰經驗和能力,還遠敵不過那些兇殘的韃子。
“娃兒們啊!下一世投個好胎,別再來這邊城之地受苦遭罪了……”
胡八月一邊給新丁們擦拭著早已乾涸了的血痂,一邊把他們怒睜著的雙眼給合上。
有婦人們拿來枯草,在練兵校場上燒。
在缺少紙錢的地方,只有這樣來祭奠英魂。
蘇哲帶著的衛兵們,也紛紛低下頭來,用默哀的方式,對這些和韃子拼殺了半夜的新丁致敬。
突然,蘇哲抬起頭來,安排身邊衛兵道:“你兩人去躺鎮上,找衙門周大人要些酒和草紙回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