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好,朕也以為,曹埇當封都虞侯。”趙煦當即就令周啟筆墨伺候,親筆下了詔命。
曹埇所部幾乎盡墨,實沒到自己戰鬥結束當晚就官升一級。
在大宋禁軍的體系中都虞候是諸軍都指揮使的副手,不過殿前司所屬諸班直禁軍中,都虞候是主官,就像眼下的王厚以通直郎兼任都虞侯統領的就是兩營皇城禁軍。
不過曹埇隸屬邊軍,屬於侍衛馬軍司,算營指揮使的上官,都指揮使的副手往往轄制兩營到三營的騎兵。
“官家,末將屬實誠惶誠恐,”曹埇拜謝的同時,又覺得自己功不配位,要知道他才二十一歲,能做到都虞侯算是非常罕有,他總覺得自己還得提出些建設性意見,才能覺得心安,於是看了一眼王厚,從容道:“末將非是要尋王都侯的麻煩,而是今日王都侯所部卻有要殺降的衝動。官家末將以為此風斷不可長,否則我天朝之禮儀崩壞不說,他日與敵軍戰鬥時,敵方哪怕劣勢,也勢必會死戰,徒勞增添傷亡。”
這建議是十分中肯的,反正投降亦死,何不如拼力死戰,或許還能僥倖得脫。
曹埇這番話說出來,种師中和王厚同時出席跪倒請罪。
种師中是因為王厚昨晚統領主力是他從西疆帶來的西軍精銳,而王厚知道自個當時沒有阻止殺降這事也根本瞞不住。
“你們都起來吧!”趙煦沒有責罰,他清楚西軍能戰卻也軍紀崩壞這事不算新鮮,他之前一直沒有整頓一直是在尋找從何處入手,整頓幾千人容易,可西軍滿額二十萬,要重塑軍紀就不是簡單的事了。
“西軍殺降是老傳統了,朕一直都知道,”趙煦待眾人坐定,說道:“王都侯是立了大功的,自然不該責罰,兩千將士星夜馳援獨羊崗也有功勞,而且說到底並沒有殺降。不過今天既然說到這裡,那就從朕隨行的三千將士開始,種將軍、王都侯你們務必要約束部下,重肅軍紀。一直以來也是朕疏忽了一直想著該怎麼從整體入手,卻忘記了一屋不掃,何以掃天下。”
种師中和王厚趕忙拱手稱是。
這事算是告一段落了,不過關於軍紀之事倒還沒完。
趙煦又看向顧臨,說道:“昨晚守衛獨羊崗我聽聞廂軍亦十分英勇立了大功,關於廂軍的待遇問題暫時不說提高,糧餉和布帛務必要到位嚴懲將官貪腐。”
顧臨忙道:“官家放心,這事臣一定親自過問。”
“不僅要過問,顧知府還要去查,廂軍的貪腐情況同樣觸目驚心。”趙煦來之前已經令周啟派人查探過昨晚軍情及一些相關情況。
在聽聞相當一部分廂軍在冬季居然連厚冬衣都穿不起,有些還著單鞋,更令人驚訝的是他們還算是好的,附近有些縣的廂軍糧餉和布帛被剋扣的厲害,甚至窮得衣衫襤褸,家人僅以稀粥果腹。
為此趙煦專門查了廂軍的待遇,廂軍士兵一個月的薪俸祿起步為三百錢,封頂五百錢。而按朝廷規定,無論禁軍還是廂軍士兵可以在春冬兩季領到軍衣替換。一名普通中禁兵軍士的春冬衣標準,為“綢、絹六匹、綿一十二兩,隨衣錢三千”,廂軍待遇降了一等,可按理說也不至於衣衫襤褸,或者以無厚冬衣過冬。
至於口糧按理說廂軍士兵每月能領到兩石糧食養家,這不算多,不過加上月俸,勉強溫飽總是可以溫飽,不至於喝稀粥度日吧!
“顧知府你要自上而下去查,但有貪腐嚴懲不貸,一定起到警示作用,否則軍紀是立不起來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