兩軍遭遇,雙方都是猝不及防。
种師中之前從斥候那裡得知的線報是仁多保忠脫離梁太后獨自分兵,在涇原路和環慶路周邊遊蕩,為了防止這夥党項人在包圍梁太后大軍時成為不確定的因素,他還正準備帶軍先將仁多保忠徹底擊潰。
而仁多保忠以為自己察覺的早,應該可以跳出宋軍的包圍圈,逃出生天。他日說不定還可以反包圍宋軍,成為一支奇兵。
不曾想兩軍就是葫蘆河最寬闊的河間谷地之一狹路相逢。
宋軍沿著寬闊的谷地漸次鋪陳開來,密密麻麻,黑壓壓一片,一眼望不到頭。
仁多保忠因此無法判斷宋軍人數,加上猝不及防,他沒有提前制定應對方案,這會心裡自個先慌了,同時也覺得他們大夏國恐有滅頂之災。
這種悲觀並非是他一時洩氣,而是他太清楚西夏大軍一旦後路被截斷,後續軍需最多也就再堅持兩三日必然耗盡,那個時候就是他們大軍再多,党項人再好狠鬥勇也頂不了什麼用。
眼下他們眼前的這股大軍正是要切斷他們的後路。
以仁多保忠多年的從軍經驗,宋軍最少當有十萬人,因為他判斷河東路、鄜延路包括一部分環慶路的大宋西軍都會參與進來,否則宋軍沒有膽量包圍他們四十萬大軍。
他哪裡知道大宋早就吃透了他們所謂控弦五十萬的虛頭有多大,如果按他們這種演算法大宋的軍隊禁軍、廂軍弓箭手還有保丁得有兩百多萬了。
种師中在事先知道他兵力的情況下,仍然只帶五萬禁軍尋找他所部近十萬大軍決戰,不僅有信心戰而勝之,還打算將他們一舉擊潰。
其他宋軍番兵、弓箭手和種樸所部八千人只負責封鎖谷口,掃蕩後續逃散的散兵遊勇。
仁多保忠可謂是高估了自己,順帶著也高估了宋軍的人數。
不過,這個西夏福將再一次歪打正著,在高估种師中大軍人數的前提下,他同時認為宋軍是生力軍,他們是疲敝之師,一旦決戰必輸無疑,於是他決定憑藉己方騎兵多的優勢,全力突圍。
這時候的党項貴族和將官面對不知人數的宋軍,大多是慌的,對於仁多保忠的提議無不贊同。
种師中以為這種情況該是兩軍狹路相逢,在谷地決戰的情況,因此下令騎兵出左右翼突擊西夏大軍,中軍步兵以重甲兵舉盾保護長槍陣向前推進。
他是想以騎兵衝散敵軍陣營,步兵以一丈多長的長槍配合重甲兵列長槍陣收割。
這是宋軍對付西夏騎兵和遼國騎兵的基本戰術。
事實上步兵在有陣型依託的情況下,並沒有那麼懼怕騎兵,用後世計量單位四米多長的長槍列陣,除非是重甲騎兵來衝陣,普通的輕騎兵純屬找死。
另外長槍兵之後還有弓箭手,弓箭手可以遠距離先消耗敵方騎兵,輕騎兵很難成建制的衝到陣營前。
騎兵破除步兵方陣的方式要麼從側翼,要麼迂迴到後方,眼下宋軍軍陣兩翼有騎兵保護,繞後對党項人而言暫時也不現實。
仁多保忠一開始若是真抱著狹路相逢決戰的心態,以他只有兩萬正軍,其他都是牧民戰士的配備,面對陣勢已成,宋軍又是以逸待勞的優勢狀態,嵬名阿吳那樣的大敗很快就要降臨到他身上。
兩軍一交戰,戰場形態的發展並沒有如种師中所料。
兩翼騎兵有序出擊後,党項人一觸即潰,他們非但是不抵抗,反而仗著大部是輕騎有序四散而逃。
這是一片開闊的谷地,宋軍想要封鎖西夏大軍的退路是較為困難的,加上眼下宋軍僅有萬餘騎兵,多數為步兵和弓箭手這就更難了。
种師中面對這種意外情況立刻下令不必追擊,包圍分割可以穩穩吃掉的一部分敵軍。
大戰不到一個時辰就草草結束,宋軍到底是沒能按戰前的規劃,徹底擊潰仁多保忠部大軍,僅僅擊殺和俘虜不到兩萬人。
而突圍而去的仁多保忠這股尚有八萬人的不確定因素,給後續圍殲西夏大軍增添了變數。
种師中預先在後方更窄的谷口佈置的番兵、弓箭手包括種樸部見仁多保忠部成建制大規模的突圍了出來,他們兵力不夠只敢小規模襲擾,算是眼睜睜看著他們返回了西夏境內。
仁多保忠脫險後仍舊心有餘悸,立刻派兵駐守邊地各城寨險隘,同時也派人時刻打探梁太后、嵬名阿吳的訊息。
种師中這邊與仁多保忠決戰未成,派人通報種樸時刻關注仁多保忠的動向,有訊息及時通報,若仁多保忠回師儘量拖延襲擾,為殲滅梁太后主力大軍爭取時間,
他本人則率大軍繼續向涇州方向推進。
此時西夏大軍仍在渭州、鎮戎軍和涇州發動大規模的攻城戰,渾然不知道宋軍已經從側後方包抄過來了。
本章未完,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