計劃了半天,結果黑蝕眾還是一堆謎團。
他轉向一旁臉色慘白、幾乎癱軟的信使。年輕人抱著那個至關重要的信筒。
“計劃有變。”修司的聲音沉穩,“你現在立刻返航,回到出芥港附近海域。無需急於趕往國都,就在海上,往來巡弋,等待我的聯絡。”
信使愕然抬頭:“大人?這…這證據……”
“證據依然重要。”修司打斷他,目光銳利,“但現在貿然前往大名府,風險反而更高,明白了嗎?”沒有他在,大名會不會選擇直接幹掉信使是還是個問題,沒有必要浪擲人命。
信使看著修司的眼神,慌亂的心緒彷彿找到了錨點,用力點頭:“是!大人!我明白了!”
修司不再多言,身影一晃,消失在船艙門口。下一刻,他出現在船尾最高的桅杆之上。海風獵獵,吹動他的衣襟。
看了一眼出芥港的方向,修司的身形驟然化作一道模糊的殘影,踏著洶湧的波濤,向著那座被戒嚴令鎖死的港口,疾馳而去!
海風亭中,窗簾縫隙透出的微光,映照著木分身修司同樣沉靜的面容。本體的決斷與行動,瞬間瞭然於心。
該行動了。
然而,那個嘴硬的浪忍讓修司明白——活捉,做得到,撬開嘴巴,難度太高。
情報,依舊是關鍵。至少,要確認他的身份,是否是黑蝕眾的一員?他們的組織架構如何?
他輕輕推開窗戶,木軸發出輕微的“吱呀”聲,在下方街道偶爾傳來的粗暴吆喝聲中幾不可聞。他並未探身,只是將目光平靜地投向下方街角的陰影深處。
“看了這麼久,不累麼?”
陰影裡,熒綠色的瞳孔猛地收縮了一下。幻蝕沒想到對方會主動挑破這層對峙的薄紗。他犬齒下意識地咬緊了嘴裡的那枚冰涼銅錢,粗糙的金屬邊緣帶來一絲清醒的刺痛。
“木葉的忍者,果然敏銳。”幻蝕的聲音如同砂紙摩擦,因咬著銅錢而顯得更加含糊不清。他從陰影中緩緩踏出半步,油布斗篷的邊緣在微光下泛著溼漉漉的晦暗光澤,腕間的“食”字鈴鐺紋絲不動。“不過,現在可不是閒聊的時候。”
他微微仰頭,帽簷下的陰影遮住了大半張臉,只露出那個詭異的下頜和緊抿的、毫無血色的嘴唇:“你們守護的那個布商,貨物已經出海了。任務,算是完成了吧?何必再蹚出芥港這趟渾水?山葵次郎長許諾了你們什麼好處?值得為他賣命?”
木分身面無表情,不為所動。
“聽著,木葉的忍者,”幻蝕的聲音壓低,帶著一種蠱惑般的沙啞,“山葵一家那邊……現在恐怕熱鬧得很。次郎長那個老東西,能不能活過今晚都是問題。留在這裡,什麼都改變不了。不如——”他故意頓了頓,腕間的鈴鐺似乎極其輕微地震顫了一下,“就此離開出芥港。我保證,你可以安然無恙地走出去。帶著你的任務酬勞,回木葉去。”
“哦?”
“聽起來,你似乎很清楚山葵家正在發生什麼?那麼,告訴我……”有若實質的目光牢牢鎖定了陰影中的幻蝕,“你又代表誰,在這裡保證我們的安全?”
窗內窗外,目光隔空碰撞。無形的硝煙,在戒嚴令籠罩的死寂港口上空,無聲瀰漫。
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