將兩人送到後,那後生仔曾勇便去灶房找他阿爸去了。
謝安海跟著林世明進了廳門,兩位叔伯立馬起身迎來,一人笑道:
“老林,老曾一大早就來叫我們,都等你老半天了!這清水後生仔是安海吧?”
“對,我這次把安海帶過來了。”
林世明點著頭,為謝安海一一介紹:
“阿海,左邊這個長鬍子的是許叔,是戲班裡唱戲最厲害的,玉蒼漁鼓唱的也蠻好。”
“右邊這個伯伯姓劉,是個穿村走巷的剃頭匠,別人都叫他老刀,你喊他刀伯就好。”
謝安海趕緊上前拜見,阿叔阿伯叫得兩位長輩眉開眼笑。
四人在桌旁坐定,刀伯便揶揄道:
“老林,你往日不是說咱這是老人會,不帶後生仔來的嗎,今天咋帶上阿海啦?”
林世明聞言搖頭苦笑:
“咱這不是老人會是啥?咱們這些江湖行當,不管是拉二胡、看風水還是牽木偶唱戲,後生仔裡有誰願意接著幹?”
“老林說得對,你這剃頭的就更別說了。”許叔接過話,“年輕人去的是理髮店、講究的是髮型,我看你早晚得回家種地!”
“我才不要回老家種地。”老刀指了指門外,“我都和老曾商量好了,我要在隔壁開個剃頭店,專門給學校的中學生和鎮上的老人剃頭。”
“咦,老刀你也要從游擊隊轉成坐地虎啦?”林世明奇道。
“沒辦法,好多鄉鎮街上都已經開了理髮店,再說我年輕時身體虧空太多,快走不動嘍!”
謝安海聽聽著他們的對話,在心裡暗暗記下。
舅父說的這些老行當,現在確實在加速衰落。
比如木偶戲班,到千禧年後就幾乎見不到了,舅父他們可能就是最後的多人戲班。
如果有可能,他想把這些技藝傳承下去,哪怕只是用膠捲、磁帶記錄下來也好。
這時,曾勇與一名高壯長輩、一名清秀女青年一起從門外進來,一人手裡端著一個大食盤,盤中各有兩碗熱菜,水汽騰騰,香氣撲鼻。
謝安海起身幫忙,與那女青年一起將菜品擺好。
又是一陣寒暄後,林世明介紹道:
“阿海,這就是本地鼎鼎大名的鄉廚,你要叫曾伯;這個……”
他說到這裡忽然停頓了下,嘴角勾出個微笑,繼續道:
“是曾伯的女兒曾燕,同時也是我乾女兒、雲霞的乾姐姐,比你大一歲,你就喊燕子姐!”
雲霞還有乾姐姐?怎麼從來沒和我說過?
謝安海心中暗自訝異,問好時特意喊了曾燕一聲“乾姐姐”。
曾燕臉上笑出了酒窩,道:
“阿海,你這麼叫我不習慣,還是叫我燕子姐吧。”
謝安海連忙點頭換了稱呼。
幾人相繼落座後,曾伯親自給每人都倒上米酒,而後開口道:
“我本來想等這座老宅裝修好、菜館開起來,再請大家上門來喝酒。但老林昨日託人跟我說今天要來,我就借這個機會,專門給三位兄弟道個謝!”
說著他起身端起酒杯,曾燕、曾勇姐弟倆也一起站了起來。
曾伯雙手高捧酒杯,言語誠摯:
“我家裡成分不好,查某又在阿勇兩歲時就走了,要不是有三位兄弟幫襯,我一個人沒辦法把這兩個囝仔拉扯大。”
“我只會煮飯炒菜,也是靠各位兄弟引薦,才能給人幫忙做桌面,慢慢有些名聲,能夠養活一家三口。”
“這次為了買回這座老宅,三位兄弟又是幫忙找人說話又是幫我籌錢,沒說的,我父子仨先乾為敬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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