謝安海接過後熟練地轉動旋鈕開啟燈光,對著自己的臉照了照。
眼睛看著燈光,腦海裡閃出很多前世打著這種鐵皮手電走夜路的情景——家訪後走夜路回家、連夜背元章去鄉里看病、晚上批完作業後去田裡看田水......
倍感親切。
不過目前這種普通的兩節電池鐵皮手電筒一把要十幾塊,電池一節要五毛錢,在貧困山區還不普及。
普通人家還是習慣打燈籠走夜路,畢竟白蠟燭一根只要一毛五。
他不由露出笑容,抬頭道:
“師孃,這手電哪來的,能不能勻給我一把?”
“勻什麼,直接拿走就是!”溫榕得意地笑了起來,“蔡名昭給中心校搞了二十幾把新手電,被我強要了五把,哈哈哈!”
謝安海連忙致謝。
“行了,趕緊走!”溫榕提上一個藥箱,“如果時間來得及我們還得繞點路去頂半山。”
“師孃,我來拿!”謝安海連忙從她手裡搶過藥箱,“去頂半山幹啥,有人生病了?”
“你老師說那個陳二被人腿打骨折了,蠻嚴重。”溫榕邊往外走邊皺著眉頭回答,“他早上臨時去做了處理,我怕他不專業沒搞好。”
謝安海一愣:“陳二被打骨折了?誰幹的?”
“你老師懷疑就是想拐賣盼盼的那夥人,要我說根本不用懷疑!”溫榕撇撇嘴,“就算不是他們直接乾的也脫不開關係,這個烏龜幫那個王八社的,早晚都得送去見閻王——”
說著她停下身來,抬頭握拳擺了個姿勢,朗聲唱道:
“四海翻騰雲水怒,五洲震盪風雷激,
要掃除一切害人蟲,全無敵——
哈哈哈老了老了都快忘光嘍,對了安海,鄭思思那邊你有什麼想法?”
“師孃,我昨晚想了想,像之前老師和光輝那樣苦勸是沒用的,不如激一激?”
“好好好,那到了苦尾垟你來做主,我在邊上給你拾遺補缺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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從夏厝村到苦尾垟村,要走將近兩個小時山路,翻過三個山頭。
兩人到達時,遠方的太陽快要跌入重重山巒,近處的村落已升起裊裊炊煙。
向歸家的農人問好路,兩人敲響了一座兩層高的土石木樑黑瓦房的木門——
鄭思思阿爸出事前跟親戚一起搞了條小漁船出海打魚,一家人生活原本比一般山民要好一些。
“誰呀?”屋內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。
鄭榕大聲回答:“鄭家阿公,我是思思的老師,來看看思思!”
木門吱呀一聲拉開一條縫隙,一道渾濁的目光落在兩人身上。
“原來是溫先生!還有這位先生,快請進請進!”
白髮蒼蒼、彎腰駝背的老人吃力地將兩扇木門都拉開到最大幅度,邊道:
“昨天世恭先生、光輝先生剛來過,今天兩位先生又大老遠專門趕過來,真是太麻煩你們了!”
“應該的應該的,鄭家阿公,思思呢?”
“在樓上呢,她阿嫲在給她擦身體——要是哪天我和老伴都走了,思思該咋辦喲,唉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