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時自己和光輝也正在到處找人打聽砍斷理想雙手的真兇......
謝安海深吸了口氣，指尖莫名傳來一股幻痛。
這時溫榕在樓上喊道：
“安海，你上來吧！”
謝安海回過神來，起身上樓。
二樓臥室裡，一個木櫃上點著一盞煤油燈，旁邊擺著一碗米湯。
鄭家阿嫲正彎著腰收拾水桶、衣服，而溫榕則坐在老木床床沿，低頭看著那個小女孩。
鄭思思仰面躺著一動不動，雙目無神地看著床頂，面容蒼白枯槁似乎只剩皮包骨。
“思思，安海先生來看你了，他想跟你說說話。”
溫榕低頭說了一句，但小姑娘毫無反應。
溫榕起身在謝安海耳旁輕聲說：
“剛才給她穿衣時我抱了抱，可能只有35斤。”
35斤......
一般九歲女童，至少要有45斤以上才算正常的，何況鄭思思在同齡人裡算是高的。
溫榕繼續道：
“我問過，她阿嫲平時會在米湯裡攪個雞蛋，但每次最多隻能強灌進去一個小酒盞那麼多，多了就會嘔吐出來。”
謝安海點點頭，在床沿坐了下來，輕輕握住鄭思思的手——
依然毫無反應。
他想了想，轉頭道：
“師孃、阿姨，我想一個人和思思說些悄悄話，可以嗎？”
“好咧好咧，我們先下樓去，你有事就叫我們！”
溫榕對謝安海留下個鼓勵的眼神，便幫著鄭家阿嫲提著水桶下樓去了。
她們走後，謝安海凝視著鄭思思那毫無焦距的眼睛，輕聲而緩慢地說：
“思思，老師來的路上想了好多想跟你說的話，比如你要想想你阿公阿嫲，他們年紀這麼大、身體也不好，又只剩你一個親孫女，如果你出事了他們該怎麼活？”
“比如要告訴你，老師和同學們都在等著你回去，光輝先生說你識字比別的同學都快，溫榕先生說你唱歌蠻好聽，理想先生說你勞動課上很勤快會幫他種菜，我也記得你去年已經會數數到100了。”
“比如要跟你說，你阿媽肯定是有什麼苦衷，你看她還給你寄了衣服鞋子，肯定還是愛著你的，可能是為了生活不得不改嫁，你只有好好活下去才能去當面向她問清楚！”
他一邊說一邊凝視著她的眼睛、她的臉，希望從裡面找到一絲情緒波動。
“比如要跟你說，你是你阿爸唯一的女兒，你要好好活著、好好學習，長大以後去當警察、當律師，才能找到害死你阿爸的兇手，報仇雪恨......”
“但是現在坐在你身旁，老師只想問問你——”
他抓起鄭思思的手，慢慢握緊：
“思思，你想知道是誰害死你阿爸嗎？”
“告訴你，我知道，我知道他叫什麼名字，我也知道他在哪裡！”
“思思，你想報仇嗎？”
“不用等長大以後，就從現在開始，報仇雪恨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