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低頭細看，只見她換了個簡單的馬尾辮，膚色比昨日初見時要更黃，又在鼻樑周圍點了雀斑，眉毛也變了形狀。
再往下看，碎花連衣裙換成了粗布衣褲，胸脯比原本收束許多，玲瓏腰線也被精心隱藏。
相比昨日，這更像一個稍有姿色的鄰家少女。
他點點頭，道：“很好，跟我走吧，記住我們是爬了半宿山路，剛到這裡。”
說完便背上竹簍，帶著她離開學校。
走了一段青石板路，前面陸續有村民三三兩兩結伴行來。
他自然地打著招呼，一路帶著許靈姝來到大舅家，敲響木門。
披著外套的林世明拉開門，見到他時愣了一下，目光轉向他背後的女孩。
“安海，你怎麼這麼早回來，這是？”
“舅，我昨晚在鄉里碰到許叔的女兒，乾脆半夜結伴回山——我一大早就有課要上。”
謝安海解釋了一句，讓開身子。
許靈姝對著林世明深深鞠了一躬，道：
“世明伯伯，我是靈姝，從外地治完病回來了。我身體還沒完全好，就想來山裡療養一段時間。”
“嗯？”林世明狐疑地看了謝安海一眼，道，“好好，快進來，進來說。”
進屋後關好門，謝安海便連忙問道：
“舅，舅媽和雲珍呢？”
“昨晚你說不回來，她倆就睡你家了——這究竟是怎麼回事？”林世明看著兩個年輕人，滿臉嚴肅。
“舅，是這樣......”謝安海壓低聲音把前因後果簡略說了一遍，“所以現在需要你幫忙，給她的身份做個背書。”
“老許只有兒子，沒有女兒。”林世明深深皺著眉頭，“安海，你和那種團伙對上，有沒有考慮好後果？”
“舅，我早就跟他們對上了。”謝安海沉聲道，“就算以前沒對上，我想幹點事業，也早晚會對上，何況還有謝元爍那一家子在！”
林世明皺眉沉默片刻，嘆了口氣道：“罷了，事已至此別無他法，我會幫你們圓好慌。元章滿月時老許會來，我會提前和他打好招呼，認下這個女兒。”
“舅，那雲霞那兒......”謝安海有些猶豫。
“瞞著！”林世明肅聲道，“這事只能我們三個知道，人多嘴雜，曉得不？”
“好！”謝安海趕緊點頭。
“那你自己先回家去，我要和‘靈姝侄女’單獨聊聊。”林世明說著就把他推出門。
木門嘭的一聲關上了，謝安海抬頭看看天邊的魚肚白，踏上回家的路。
回家的路不太遠，剛好讓他調整好所有情緒，編織好虛假記憶，滿身疲憊地推開家門。
母親抓著把鏟子從灶房探出半個身子，一見到他，驚呼道：
“安海，你怎麼這麼早回來？”
謝安海放下竹簍，一屁股坐在竹椅上，應道：
“阿媽，我掛念曬筍第一天的情況，在鄉里翻來覆去睡不著，乾脆3點不到就出發了，累死我了。”
“你這孩子，這麼操心幹啥。”母親一臉責怪，“這不一夜沒睡嗎，趕緊上樓去補個覺！”
“不了，不到兩個鐘頭就要上課了，我去洗個澡。”
謝安海了吸口氣站起身來，提著竹簍遞到母親手裡：
“阿媽，這裡有八斤蝦姑八個蝤蛑，昨天傍晚上岸的，過了一夜不知道會不會死掉，你趕緊挑揀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