謝安海不想在馮哲家過夜。
這個人可能確實如黃安所說還算“正派”，但底線絕對不會高到哪兒去。
在一個剛認識的、底線不高的商人家裡睡覺，還喝了酒、邊上還有個說過“什麼都願意”的胭脂仔，會讓他失去掌控感。
所以他匆匆吃了一碗米飯，等陳素娟穿上舊棉衣外套、又背上個書包，便準備出發了。
馮哲提過來一個早就備好的竹揹簍，笑道：
“阿海，這裡是8斤蝦姑、8個蝤蛑，都是傍晚新上岸的，絕對又肥又生猛，帶回去給你老婆補補身子！”
謝安海也不客氣，道過謝便接過背好，拱手告辭。
陳素娟對著馮哲鞠了一躬，沒有多說什麼，轉身跟上謝安海的腳步。
此刻還不到晚上9點，鄉里街道上還有行人，謝安海便特意選了條偏僻小道，繞了幾個彎後便上了山路。
兩人都沒有說話，舉著手電筒一前一後默默攀爬。
春日夜晚山風凜冽，謝安海走了一段距離，越來越感覺腦袋有點發暈，便停下腳步，深吸口氣，喚道：
“素娟！”
陳素娟馬上加快腳步，走到他身旁並排站著，低聲道：
“先生？”
他晃晃腦袋，道：
“我剛剛空腹喝了三杯葡萄酒，稍微有點上頭。如果你發現我腳步不對勁，一定要喊我停下來休息會兒，我可不想栽溝裡去。”
“好的先生，要不要我扶著你？”陳素娟關切道。
“不用。”他搖頭，“剛剛應該在馮叔那兒拿根柴棍的，太匆忙了。”
“先生，我沒有喝酒，可以扶著你的！”她語氣裡稍稍有些著急和委屈。
“我說了不用！”他繼續邁開腳步，“素娟，我剛剛一直在想，應該給你一個什麼身份......你會做什麼？”
陳素娟聞言沉默了片刻，低著頭道：
“先生，我背過很多古詩詞，會寫毛筆字，會彈古箏......我還會推拿按摩。”
她聲音越說越低，到最後幾不可聞。
這就是......她這幾年接受的“培訓”？
謝安海心頭揪了一下，掐了掐自己的大腿，轉頭笑道：
“這麼說你一定認識很多字了！素娟，我老婆和二弟都沒上過學，還有幾個弟弟妹妹上過幾年小學就輟學了，不如就說你是我特意從城裡請回來的家教老師？”
“先生，你不就是老師，這會不會欲蓋彌彰？”陳素娟抬頭問。
“嗯，就說我實在太忙，沒空親自教，所以特意請家教......確實有點欲蓋彌彰！”
他沉思了片刻，繼續道：
“這樣吧，再加個身份，你是我岳父一個江湖朋友的女兒，不想去工廠上班，身體又不是很好，就到山裡療養，順便做家教，記住了嗎？”
“好！”陳素娟點頭應下。
“名字也得改改，你原本姓什麼？”
“姓林。”陳素娟輕聲應道，“我原名叫林素娟。”
“這麼巧，我老婆也姓林。”他笑了起來，“她叫林雲霞，她很美。”
陳素娟聞言再次沉默了片刻，低聲道：“嗯，先生，我聽說過，見面後我該叫她師孃嗎？”
“什麼師孃！”謝安海瞥了她一眼，按下彈她腦門的衝動，“雲霞只比你大兩歲，這不是把她叫老了？”
“先生，我只是覺得，叫雲霞姐姐師孃，她可能會更開心一點。”她低著頭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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