月色如鉤,張家祠堂。
齊楓蹲在牆角的陰影裡。
“青禾。”他壓低聲音,向身旁的黑影點頭示意。
楚清秋會意,纖細的手指扣住磚縫,腳尖輕點牆面,整個人如燕子般騰空而起。
她腰間的軟劍在月光下閃過一道寒光,人已穩穩落在牆頭。
一條麻繩悄無聲息地垂下。
齊楓抓住繩索,借力上攀,剛翻上牆頭,一隻微涼的手就按住了他的肩膀。
“別動。”楚清秋的聲音近在耳畔,帶著一絲緊繃,“有巡邏。”
兩人緊貼牆頭,屏息凝神。下方果然傳來腳步聲,兩個提著燈籠的家丁慢悠悠地走過,嘴裡還嘟囔著“大半夜的折騰人”之類的話。
待腳步聲遠去,楚清秋輕輕一躍,落在祠堂側面的柏樹上。
齊楓緊隨其後,兩人藉著樹影掩護,悄無聲息地滑到祠堂屋頂。
“東側天窗。”齊楓比了個手勢。
楚清秋點頭,纖長的手指靈巧地撥開窗栓。
天窗剛開一條縫,祠堂內嘈雜的爭論聲便湧了出來。
“齊家小兒欺人太甚!”一個沙啞的男聲怒吼道,“今日竟敢拿知府令牌威脅駿兒!”
齊楓與楚清秋對視一眼,輕輕掀起天窗。
祠堂內燈火通明,約莫二十餘人圍坐一堂,主位上坐著的赫然就是張家家主張浩然。
兩人藉著橫樑陰影的掩護,悄無聲息地潛入,藏身於主樑之上。
從這個角度,整個祠堂盡收眼底。
“父親息怒。”張濟笑了笑,緩緩起身,“齊楓如今有知府撐腰,硬碰硬不是辦法。”
“濟兒有何高見?”張浩然看了他一眼,問道。
“張濟?”齊楓眯了眯眼,他對這個人瞭解的不多,但知道是一個滿肚子壞水的人。
和張韜比起來,張韜簡直就是純情小白花,當然,論智商來說。
張濟踱步到廳中央,陰鷙的目光掃過在場眾人:
“諸位可知,齊家最近在忙什麼?”
“不就是那五百畝破地嗎?”一個滿臉橫肉的漢子不屑道。
“非也。”張濟冷笑一聲,“他在改良糧種!據探子回報,他那些試驗田的產量,比尋常高出三成不止!”
祠堂內頓時一片譁然。
“什麼?這怎麼可能?那齊楓是個什麼廢物?就算是做了兩首詩那又如何?”
“是啊,一個紈絝子弟而已,就算是用了什麼陰謀詭計,在詩會上出了名,那也絕不可能會有這麼大的轉變!”
“三成?!”張浩然手中的茶盞“啪”地擱在桌上,“若真讓他成了,青田縣的糧價豈不由他掌控?”
“正是如此。”張濟陰測測地道,“更可怕的是,知府趙明德已向朝廷遞了摺子,要將此法推廣全國。若成了,齊楓便是大功一件!”
祠堂內死一般寂靜。
齊楓眯起眼睛。
他根本沒有和趙明德討論過糧種改良,這張濟,是在危言聳聽啊。
“那還等什麼!”橫肉漢子拍案而起,“今晚就去燒了他的破田!”
“愚蠢!”張浩然厲喝一聲,“齊楓剛用知府令牌嚇退駿兒,你現在去燒田,不是自投羅網?”
“那你說怎麼辦?”
張濟環視眾人,突然壓低聲音:“要動,就動個大的。”
他從袖中掏出一張地圖,鋪在桌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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