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清秋又頓了頓，似在整理思緒，目光微微低垂，“青禾的確是乾朝之人，乾朝大將軍林震的女兒。乾朝覆滅，皆因內有奸臣出賣，外有景國鐵騎壓境。父親戰死，青禾身中慢性毒素，輾轉流落，方才來到青田縣，與少爺相識。”
齊楓聞言，目光直勾勾地盯著她，眼神深邃如潭。
楚清秋被他盯得心頭一緊，心臟撲通撲通狂跳，面上卻強自鎮定。
她當然沒有說出全部真相，她非但不是將軍之女，而是乾朝女帝楚清秋，揹負著復國的重擔。
莫名的，這謊言讓她心中生出一絲不安，怕齊楓的洞察力已窺破端倪。
齊楓的目光在她臉上停留片刻，隨即收回，嘴角勾起一抹笑意，摺扇輕敲掌心：“原來如此，這便說得通了。難怪你每次聽聞乾朝女帝之事，總有些微妙反應。身法凌厲，氣度不凡，果然是將門之後。”
他一臉輕鬆，像是沒有察覺她的隱瞞。
前世齊楓便非此世之人，對景國與乾朝的恩怨並無執念。
國與國的爭鬥，在他眼中，不過是過眼雲煙，遠不如身邊之人的安危來得重要。
楚清秋聞言，心頭微松，試探道：“少爺，如今你知青禾是乾朝之人，且乾朝為景國所滅，你……從未想過將青禾交出，換取功名利祿？”
這也一直都是楚清秋最好奇的一個點，如果是尋常人的話，但凡有些猜測自己的身份，怕是轉眼就已經出賣，又怎麼可能會囉嗦這麼多。
剛開始的時候，楚清秋也確實是想過這一點。
所以在齊楓對於自己的身份有些起疑的時候，她就已經在暗自偷偷的準備了。
想著若是一旦行蹤被齊楓發現，她便直接殺了齊楓之後離開，免得被齊楓洩露自己的行蹤。
哪怕就算是自己這一個毒短暫性的沒有完全解掉，那也沒辦法了。
可她卻發現齊楓似乎從來都沒有這麼想過。
更確切的來說，楚清秋在他的身上感覺到了一種遊戲人間的態度。
彷彿秀才狀元之類的功名利祿，於他而言都像是過眼煙雲一般，不值得一提。
這也是為什麼她最終卸下心防的原因，這同樣也是楚清秋的一次豪賭。
齊楓哈哈一笑，靠在窗邊，目光望向夜色：“青禾，你這話問得有趣。若我真有此心，又何必與你徹夜長談？”
他頓了頓，語氣放緩，“說到底，我齊楓並非此世之人，對這些國仇家恨看得不重，你是乾朝之人也好，景國之人也罷，於我而言，你只是青禾，我身邊的侍女。”
楚清秋一怔，面紗下的目光閃過一絲動容。
她輕笑出聲，多了幾分釋然：“少爺果然豁達，青禾行走江湖多年，像少爺這樣的人，還真不多見。”
她頓了頓，目光柔和下來，“其實，國與國之間，爭鬥綿延千年，帝王將相的更迭，又有幾人真正在意？最要緊的，還是讓百姓安居樂業，免受戰亂之苦。”
齊楓挑眉，笑道：“青禾這話，倒有幾分帝王之氣。說得好，百姓的日子，才是根本。”
他話鋒一轉，突然嘿嘿一笑，“不過，青禾，我倒有個問題想問你。你既是乾朝之人，可曾見過那位傳說中的女帝？或者說，如今可知她的下落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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