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,戰勝不了,我們!”莊紫鵑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出這句話,但是,說到後面,她已經感覺到自己是這麼的無力,就像是很久很久以前,自己抓著一把短刀,想要讓時間停下來。
時間真的停下來了嗎?
烏鴉的眉頭幾不可察地蹙了一下,那冰冷的弧度瞬間消失了。肩上的烏鴉似乎也感知到了什麼,頸部的羽毛微微炸開。他鏡片後的目光驟然變得銳利,如同手術刀般精準地切割著她眼中那點微弱的掙扎。
“執著於一個虛幻的執念,”烏鴉的聲音陡然降溫,帶著一絲被冒犯的不耐煩,那平滑的聲線裂開一道冰隙,“只會讓你在這旋轉的牢籠裡粉身碎骨。”他緩緩站起身,高大的身影在旋轉的光影中投下扭曲的、不斷移動的陰影,彷彿一隻巨大的、擇人而噬的鳥。肩上的烏鴉發出一聲短促、沙啞的鳴叫,聲音不大,卻像生鏽的刀片刮過神經。
“你口口聲聲要救程紫山,”烏鴉向前逼近一步,皮鞋踩在冰冷的地面上,發出清晰的“咔噠”聲,每一步都踏在莊紫娟劇烈跳動的心臟上。他俯視著她,嘴角再次勾起,這一次,那弧度裡浸滿了毫不掩飾的、殘忍的譏諷,“那你告訴我,莊紫娟,你打算去哪裡救他?怎麼救他?”
他的聲音陡然拔高,帶著一種審判般的冷酷,每一個字都像冰錐砸向她的耳膜:“程紫山,他早就死了!”
莊紫娟的身體猛地一僵,彷彿被無形的電流擊中,血液瞬間凍結。她睜大眼睛,瞳孔急劇收縮,難以置信地看著烏鴉那張冰冷、扭曲的臉。
“死了?”她喃喃地重複,聲音飄忽得如同夢囈,“不……不可能……你騙我!”最後三個字猛地拔高,帶著絕望的嘶啞。
“騙你?”烏鴉發出一聲短促而冰冷的嗤笑,像是在嘲笑一隻不自量力的螻蟻。他不再看她,而是緩緩抬起右手,動作優雅而精準,如同一個即將揭開最終謎底的魔術師。他的指尖,輕輕按在身旁那光滑冰冷的灰色牆壁上,一個極其隱蔽的位置。
牆壁內部,傳來一陣極其輕微、卻令人牙酸的金屬機括摩擦聲——“咔噠…咔…噠…”
就在莊紫娟正前方,那片原本渾然一體的灰色牆壁,毫無預兆地、像某種生物的面板般向內部無聲地陷落、裂開,露出了一個書本大小的暗格。暗格深處,靜靜地躺著一張微微泛黃的照片。
一股冰冷的寒意,瞬間從莊紫娟的尾椎骨炸開,瞬間蔓延至四肢百骸。她的心臟瘋狂地撞擊著胸腔,幾乎要破膛而出。她死死地盯著那個暗格,盯著那張小小的、模糊的照片,身體僵硬得無法動彈,連呼吸都停滯了。
烏鴉的手沒有伸進去。他只是維持著那個按在牆壁上的姿勢,鏡片後的眼睛,帶著一種殘忍的、欣賞獵物垂死掙扎的興致,牢牢鎖住莊紫娟瞬間變得慘白的臉。肩上的烏鴉,黃色的眼珠一瞬不瞬地凝視著她,彷彿在等待她靈魂碎裂的那一刻。
時間在死寂的旋轉中凝固了數秒。最終,是那股幾乎要將她靈魂撕碎的恐懼和無法抑制的求證本能,驅動了莊紫娟。她像一具被無形的線強行提起來的木偶,僵硬地、踉蹌地向前撲去,雙腿彷彿不是自己的,每一步都踩在虛空中。她撲到暗格前,顫抖得如同風中枯葉的手指,痙攣著,伸向那張照片。
指尖終於觸碰到冰冷的相紙。她猛地將它抽了出來,緊緊攥在手心,彷彿那是燒紅的烙鐵,又像是唯一的救命稻草。她低下頭,目光如同瀕死的人渴求最後一點空氣,死死地、貪婪地、又帶著滅頂的恐懼,投向照片上的影像。
光線昏暗,像是在某個地下室或廢棄的倉庫。照片的焦點有些模糊,卻足以清晰地辨認出那個躺在地上的男人。
程紫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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