瓦亭關城頭,漢旗獵獵,鼓角不鳴而氣勢自生。
劉宏勒馬于山前,仰望那曾淪陷、今已光復的雄關,眼中微光閃動,似有千言萬語凝於喉間,終化作一聲輕嘆。
“羅成……果然未負朕望。”
羽林衛列陣於後,甲光映雪,肅然無聲。
天子親征本為振軍心、定邊患,卻不料未至戰場,戰局已定。
羅成以殘兵夜襲,焚營奪關,一戰而定西北咽喉,此等膽魄與忠烈,足以震動朝野。
關城緩緩開啟,一隊玄甲將士列道相迎。
羅成披甲而出,步履雖緩,脊樑如松。左肋纏裹厚布,血痕隱約滲出,卻面不改色,躬身跪地,聲如洪鐘道:“末將羅成,恭迎陛下聖駕!瓦亭已復,西涼逆賊潰逃隴西,不敢復窺中原!”
劉宏翻身下馬,親自扶起,目光深沉道:“卿以重傷之軀,率疲敝之眾,破敵五萬,奪回要隘,此功,不在衛霍之下。”
羅成低頭,聲音低啞卻堅定道:“臣不敢居功。瓦亭失守,乃臣之過。瓦亭光復,乃三軍將士捨命死戰之果。陛下親至,士氣如虹,方有此勝。”
黃舞蝶立於其側,默默注視著羅成蒼白的面容,心中酸楚難言。
羅成昨夜幾乎力竭而亡,若非冉閔被圍軍阻遲片刻,只怕性命難保。
可此刻,依舊挺立如山,彷彿傷痛不過是塵土。
劉宏環視關城,見殘火尚存,焦木遍地,卻軍容整肅,士氣高昂,不禁點頭道:“傳令,就地設壇,祭告天地,慰三軍英魂!另遣使快馬入京,昭告天下:瓦亭已復,朕親征得勝!”
眾將齊聲應諾。
就在此時,斥候飛馬而來,跪稟道:“啟稟陛下!隴西羌部遣使來降,攜牛羊千頭、糧秣萬石,願歸附大漢,永為藩籬!其首領更獻羌女數十人,皆貌美能歌,願入宮侍奉天子!”
眾將聞言,神色各異。
有人喜形於色,有人皺眉沉思。
劉宏原本神色莊重,聽聞“羌女”二字,眸光微動,嘴角竟浮起一絲難以察覺的笑意。
美人計?
賊孃的穿越者,朕什麼大世面沒見過?
貂蟬都已經被朕收入宮中,區區羌人,權當野味嚐鮮。
“哦?”
劉宏輕撫龍鬚,故作沉吟,喝道:“羌人久叛不服,今忽來降,倒是奇事。使者何在?”
“已在關外候旨。”
“宣。”
片刻後,一虯髯老者率十餘隨從入關,跪拜於地,口稱歸順。
其後數十女子身披彩裙,面覆輕紗,低眉順目,姿態婉約。
為首一人,身姿婀娜,眸若秋水,正是羌部首領之女,阿蘭珠。
“吾乃西羌白狼部酋長赤勒,今率部歸漢,願為天朝牧馬守邊,永不敢叛!”
老者叩首道。
劉宏掃視眾人,忽指阿蘭珠,詢問道:“此女何人?”
“此乃小女阿蘭珠,自幼習舞通音律,願入宮侍駕,以表忠心。”
劉宏微微一笑,未置可否,只道:“爾等誠意可嘉。朕心甚慰。來人,設宴款待使團,安置於西營,待朕擇日召見。”
眾人退下後,黃舞蝶悄然靠近羅成,低語道:“夫君,羌人素無信義,忽爾歸降,恐有詐。”
羅成凝眉,望向那群離去的羌女背影,沉聲道:“我也疑心。然陛下……似有心動之意。”
黃舞蝶輕嘆道:“天子南宮多寵,最喜美色歌舞。此番親征,久離宮闈,若見異域女子,難免意動。”
羅成握緊拳,低聲道:“但願是真降。若為陰謀……我必不讓陛下涉險。”
夜幕再臨,寒風捲雪。
西營,燭火搖曳。
阿蘭珠獨坐帳中,指尖撥動羌笛,曲調哀婉。
忽聞帳外腳步輕響,一人黑衣蒙面,悄然潛入。
“計劃如何?”
來人低語,正是西涼探子。
阿蘭珠抬眸,眼中哪有半分柔弱,冷笑道:“一切如大帥所料。劉宏已允我等入關,明日便可近身侍宴。只待酒過三巡,我親手獻舞,趁其不備,匕首刺心!”
探子點頭笑道:“好,大帥已命死士百人潛伏十里坡,待刺殺得手,立刻舉火為號,大帥親率大軍夜襲,趁漢軍混亂,奪回瓦亭!”
“回去轉告大帥,可別忘了承諾。”
阿蘭珠冷笑道:“事成之後,長安任我部劫掠三日。”
“大帥已經立下盟約,當然不會忘記承諾。”
探子陰笑道:“狗皇帝貪色昏聵,豈知美人懷中藏刀?此計,正合其性。他若不死,天下何人敢稱天子?”
話音未落,窗外黑影一閃,似有風掠過。
翌日午時,關城設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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