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朝後,劉宏只覺身心俱疲,宮牆外的風彷彿也帶著沉悶,捲起他的衣襬。
他略作思索,便擺駕永樂宮。
在這幽深的宮闈之中,他可不想後宮再多一個深宮怨婦。
這打一棒再給個甜棗,大家相安無事就好。
永樂宮內,薰香嫋嫋,如縷縷情思纏繞,紗幔輕揚,好似女子輕柔的夢。
何皇后身著一襲淡紫色宮裝,那淡紫如同天邊最後一抹霞光,帶著幾分落寞。
她正坐在妝臺前,靜靜地望著銅鏡中略顯憔悴的自己,神色哀傷。
原本靈動的雙眸,此刻滿是疲憊與哀愁,眼眶微紅,顯然是哭了許久。
身旁的宮女小心翼翼地為她梳理長髮,手微微顫抖,生怕一不小心弄疼皇后,給自己招來災禍。
這宮闈之中,誰不是小心翼翼、如履薄冰呢?
宮女暗自嘆息,只盼著能趕緊梳理完,熬過這難熬的時刻。
聽聞皇上駕到,何皇后心頭一緊,積壓的委屈又湧上心頭。
連忙起身相迎,腳步有些慌亂,鬢邊散落了幾根髮絲。
劉宏瞧見她紅腫的雙眼,心中便明白了幾分,卻故作不知,嘴角擠出一抹溫和的笑,說道:“皇后這是怎麼了?這般楚楚可憐,可是有什麼心事?”
何皇后盈盈下拜,淚水在眼眶中打轉,卻強忍著不讓它落下。帶著一絲哽咽回道:“陛下,妾身聽聞兄長與胞弟自請辭官,妾身心裡……愧對陛下。”
說著,淚水終於奪眶而出,順著臉頰滑落。
看著何皇后那惹人憐愛的模樣,劉宏這個鐵打的漢子,心裡也有些異樣。
若不是何進自以為是,私通董卓,觸碰到他的逆鱗,他也沒想過要罷他們的官。
劉宏伸出手,輕輕將何皇后扶起,攬入懷中,輕聲安慰道:“皇后莫要憂心,朕知曉何卿心中所想。何家世代忠良,朕豈會虧待你們。朕此次應允他們辭官,不過是暫時的權宜之計。”
何皇后猛然抬起頭,眼中滿是疑惑,淚水還掛在睫毛上,如晶瑩的珍珠,問道:“權宜之計?陛下此言何意?”
劉宏牽著她的手,走到窗前,望著窗外滿園春色,陽光灑在花瓣上,五彩斑斕,可他的心中卻滿是陰霾。
劉宏緩緩說道:“如今朝堂之上,十常侍把持朝政,朕處處受限。何家若繼續位高權重,難免會成為眾矢之的。朕讓何卿暫避鋒芒,只是權宜之計,待時機成熟,朕自會讓他重新出山,為朕分憂。”
何皇后眼中瞬間閃過一絲希望,急切地抓住劉宏的衣袖,問道:“陛下所言當真?可臣妾聽聞,十常侍近日在陛下耳邊說了不少何家的壞話,陛下就不怕……”
何皇后的聲音又顫抖起來,眼中滿是擔憂。
劉宏臉色一沉,冷哼一聲,笑道:“十常侍不過是朕手中的棋子罷了。他們那些小伎倆,朕豈會看不破。皇后放心,朕心中有數。”
就在這時,門外忽然傳來一陣嘈雜聲,打斷了他們的對話。
劉宏眉頭一皺,心中湧起一股不悅,問道:“何事如此喧譁?”
一個小太監慌慌張張地跑進來,一路上跌跌撞撞,撲通一聲跪在地上,結結巴巴地說道:“陛下,皇后娘娘,張……張公在殿外求見,說是有要事稟報陛下。”
劉宏眼中閃過一絲不悅,這張讓早不來晚不來,偏偏這個時候來攪局。
劉宏冷哼一聲:“他倒來得巧,讓他進來!”
不一會兒,張讓一瘸一拐地走了進來,臉上滿是委屈之色,那模樣彷彿受了天大的冤屈。
張讓撲通一聲跪在劉宏面前,聲淚俱下地哭訴道:“陛下啊,老奴為了陛下那莊園之事,四處奔走,變賣家產,好不容易湊了些銀兩,卻又被那盧植老兒百般阻撓,說老奴私自挪用公款,要彈劾老奴啊!陛下,您可要為老奴做主啊!”
劉宏心中暗罵張讓卑鄙無恥,盧植為人忠心耿耿,豈會用這下作手段。
想必是張讓自認為聰明,又想借機扳倒重獲重用的盧植。
可劉宏面上卻不動聲色,裝作關切地問道:“哦?竟有此事?盧植為何如此?”
張讓偷偷抬頭看了劉宏一眼,見劉宏似乎並未動怒,便咬牙切齒地說道:“還不是那老兒嫉妒老奴為陛下盡心盡力,想要打壓老奴!陛下,老奴一心為了陛下,可那盧植卻如此針對老奴,陛下若不嚴懲他,老奴……老奴這心裡委屈啊!”
劉宏剛要開口,突然,一名小太監匆匆跑來,神色慌張,大喊道:“陛下,不好啦!北軍中侯黃忠將軍派人來報,說城外突然出現數夥不明身份的人,正在劫掠村莊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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