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日後,張讓的車駕抵達河東城外。
身披素色錦袍,面白無鬚,眉眼低垂,彷彿一尊泥塑木雕。
可那雙藏在袖中的手,卻輕輕摩挲著一枚金絲纏紋的玉符——那是當今陛下親授的信物,代表著皇權的默許與縱容。
董卓聞訊,大驚失色。
前番聽信林凡之言,意圖謀反,本欲邀天下諸侯共事,哪知道天下諸侯皆避之不及。
無一人響應。
卻還招來丁原這個惡虎,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,損兵折將。
如今河東城內兵不過一萬,勢單力薄。
急需休養生息,以圖霸業。
董卓雖久在河東為太守,卻深知這宦官集團之狠辣,尤以張讓為甚。
此人面如菩薩,心似蛇蠍,一句輕語可使人昇天,一記冷笑亦能令人墜淵。
如今陛下剛下詔令丁原退兵,張讓便匆匆而來,難道是來招降?
正好給自己喘息的機會。
“快!整肅儀仗,開城迎使!”
董卓急令。
城門大開,董卓親自出迎,披甲未卸,卻躬身執禮,滿臉堆笑:“不知張常侍駕臨,有失遠迎,罪過罪過!”
張讓慢悠悠下車,扶著小黃門的手,目光淡淡掃過董卓,嘴角微揚:“董太守辛苦了,陛下念你鎮守邊陲,勞苦功高,特遣老奴前來慰勞。”
董卓看著張讓的惺惺作態,哪知道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?
只要不是來興兵問罪,董卓都可以陪他逢場作戲。
“豈敢豈敢!”
董卓連聲道:“為陛下分憂,乃臣之本分。”
張讓輕笑一聲,步入城中行轅。
賓主落座,茶未飲盡,張讓便緩緩開口:“只是……近日朝中議論紛紛,說董將軍擁兵自重,拒不受詔,私蓄異志,圖謀不軌?”
“是也不是……”
張讓故意把聲音拉的老長,生怕董卓沒有聽見。
董卓心頭一緊,額角滲出冷汗,忙道:“此乃無稽之談!我董卓對天子忠心耿耿,天地可鑑!豈敢抗詔?”
反正大家都是揣著明白裝糊塗,董卓也無所謂和張讓打馬虎眼。
“哦?”
張讓眯起眼,尖著嗓子道:“可陛下耳中所聞,卻是另一番景象。說你豢養死士,私鑄兵器,還散佈謠言,意圖謀反?”
“坊間更是傳言,西域商隊本欲給陛下進獻赤兔寶馬,卻不想被你截獲,藏於府中。”
“如此寶馬,太守大人私藏,不肯獻於朝廷,反自留胯下,豈非悖逆?”
董卓渾身一震,臉色驟變。
赤兔寶馬,乃西域名駒,日行千里,嘶聲如雷,是他花重金求得,最珍愛之物,視若性命。
如今竟連這都被狗皇帝知曉?
“常侍明鑑!”
董卓咬牙道:“赤兔確在我手,但非為私藏。”
“此馬桀驁難馴,唯有我能駕馭,若獻於宮中,恐傷內侍貴人,反為不美。不如待平定叛亂後,再親自牽馬入朝,獻於陛下座前。”
“哼!”
張讓冷哼道:“陛下乃是真龍天子,就你董卓能騎,陛下就降不住?荒繆……”
董卓臉色驟變,獻出赤兔馬,真的如同挖骨掏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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