張讓見董卓遲疑,輕輕搖頭:“朝中文武官員,都言你董卓是亂賊,日日進言,要將你滿門抄斬,若不是陛下強制鎮壓下來,前番這河東城外,就不止丁原這一路兵馬了,董卓可有謝罪之心?’”
董卓沉默片刻,終於低頭:“不知……該如何謝罪?”
張讓這才露出一絲笑意,端起茶盞,輕啜一口,悠悠道:“天子仁厚,不欲加罪。但朝議洶洶,總得有人擔責。若將軍願獻上白銀三十萬兩、良馬百匹、甲冑千副,再將那赤兔寶馬進獻宮中……或許,還可保全威名。”
董卓心如刀割。
三十萬真金白銀,幾乎是他收刮半生積蓄,赤兔寶馬,更是心頭之肉。
可若不從,現在缺兵少將,一旦被定為“亂國賊”,只怕頃刻間大軍壓境,身首異處。
董卓緩緩起身,咬牙道:“……下官……遵旨。”
張讓滿意地笑了。
臨行前夜,張讓又在驛館召見董卓,燭火搖曳,映得兩人影子在牆上扭曲如鬼魅。
“還有一事。”
張讓輕聲道:“天子要一個交代。這謠言是從你河東散出去的,這亂國之罪,總得有個罪魁伏法,以安天下人心。”
董卓一怔,心頭不安,詢問道:“誰?”
“你心中,自有答案。”
張讓意味深長地看著董卓。
“一個替罪之人,總比你自己去長安好,是不是?”
董卓沉默良久,眼中閃過一絲陰狠。
次日清晨,監牢鐵門“哐當”開啟,冷風灌入。
林凡蜷縮在角落,衣衫襤褸,面容憔悴。
數日囚禁,他早已不復昔日儒雅風度,唯有一雙眼睛仍透著不甘與怨毒。
“林從事。”
獄卒冷冷道:“主公有令,即刻提審。”
林凡心頭一跳,掙扎起身:“終於要審我了?好!我要面見董卓,我要申冤!”
林凡被押至大堂,只見董卓高坐堂上,神色冷峻,身旁立著張讓的隨從。
“林凡。”
董卓緩緩開口道:“你故意散佈謠言,對陛下大不敬,罪該萬死,即刻押解往長安。”
長安?
林凡大驚失色,那日夜襲丁原大營,他清楚記得,丁原說過,漢靈帝劉宏早已洞悉一切,所以才他才功虧一簣。
眼下董卓又意圖將自己送往長安,這是要自己去當替罪羔羊?
這去了長安,便真的再無活路。
“主公!”
林凡嘶聲喊道:“主公,不可呀!您不能……”
“住口!”
董卓怒喝,大聲吼道:“你以下犯上,妖言惑眾,背主求榮,罪無可赦!今朝廷使者在此,特命將你押送長安,交由天子發落,以正國法!”
林凡如遭雷擊,渾身發顫,害怕不已的說:“您……您要我替您頂罪?!”
董卓冷冷一笑,不再看他,只揮手道:“押走。”
林凡被鐵鏈鎖住雙手,拖出大堂,一路嘶吼,聲淚俱下,惡狠狠的說道:“董卓!你不得好死!若我有來世,定要你血債血償!”
街市寂靜,無人敢應。
三日後,林凡被裝入囚車,由張讓親信押送,啟程赴長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