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蘭珠眸光如刃,聲音冷冽。
“西涼叛軍知漢軍主力在南,必以為北線空虛。他賭的是時間,我賭的是人心,羌人歸漢,他已無路可逃。”
阿蘭珠深知王雷的性情。
此人驕狂、多疑、善用奇兵。
可正因如此,他才會低估一個“女子”統率的羌軍。
她要的,正是這份輕視。
入夜,風雪愈烈。
遠處火把如蛇,緩緩蜿蜒而來。為首之人正是西涼賊將趙磐,披重甲,持大刀,神色焦躁。
“快些!天亮前必須過峽!”
趙磐厲聲催促,聲音中透著不安。
隊伍剛入峽谷中段,忽聞頭頂轟鳴!
巨石滾落,砸斷佇列。
火油傾下,火箭齊發,霎時烈焰沖天。
兩側崖壁殺聲震天,羌兵如神兵天降,箭雨傾瀉而下。
趙磐怒吼:“中計了!列陣迎敵!”
然峽谷狹窄,隊伍首尾難顧。
前軍欲進,已被火牆封死。
後軍欲退,卻發現退路已被巨木與陷坑封鎖。
五百死士自下游殺出,截斷歸途。
阿蘭珠立於高崖,披風獵獵,親自擂響戰鼓。
鼓聲如雷,響徹夜空。
她望著下方火光中奔逃的敵軍,心中無喜無悲,唯有堅定。
她高舉玄旗,聲震四野:“為家園而戰!今日,我們不是歸順,是重生!”
羌兵士氣大振,如猛虎下山。
趙磐力戰不敵,終被亂箭射殺。殘部或降或逃,盡數覆滅於黑水峽。
黎明時分,火勢漸熄。
阿蘭珠踏過焦土,手中玄旗未倒。
命人清點戰果:殲敵兩千餘人,俘獲糧草輜重無數,更繳獲密信一封。
乃王雷親筆,許以鹽池、鐵礦,誘羌部反漢。
阿蘭珠冷笑,將信收入懷中。
冷哼道:“這便是你最後的棋子?可惜,人心已失。”
她望著滿地殘骸,心中卻無快意。
戰爭從來不是榮耀,而是不得已的代價。
她只願這一戰,能換得族人十年安寧。
隨即,她提筆疾書,命快馬送往劉宏:“黑水峽已斷,敵退路盡毀。五日後,風鈴原,臣等陛下共擒賊首!”
與此同時,瓦亭關內。
羅成接到密信,展開細讀,眼中精光暴漲。
“陛下親入羌地,竟已策反三十六部……”
羅成喃喃,隨即大笑。
“好!好一個以誠化敵!”
羅成立即召集諸將。
“傳令全軍,即刻拔營,輕裝疾行。五日後,赤嶺會師,圍殲西涼叛軍於風鈴原!此戰若勝,隴右可定,西涼可平!”
帳外戰鼓雷動,漢軍如潮水般湧出關隘。
風起雲湧,大勢已成。
而在風鈴原的另一端,王雷立於殘破寨樓,望著北方雪空,面色鐵青。
“黑水峽……失守了?”
王雷手中酒杯落地,碎成齏粉。
親衛顫聲稟報:“糧草官趙磐全軍覆沒,阿蘭珠已率羌兵南下,與漢軍形成合圍之勢。”
王雷仰天狂笑,笑聲中盡是絕望:“狗皇帝……你竟能以一女子,破我佈局?”
王雷拔劍,指向東方:“傳令,與狗皇帝決一死戰。”
雪原盡頭,晨光再起。
一場決定西陲命運的大戰,已在無聲中拉開序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