荀彧知道自己也沒有勸說荀攸留下來的可能,便也在幫他收拾了一番之後,選擇離開。
另一邊,河南尹府衙,呂布帶著幾名親隨前來赴宴。
這場宴會是王允以“同鄉”名義私人對呂布的宴請。
但所有人都知道,到了他們這種官職地位,又哪有什麼真正的私人感情。
更遑論兩人本來就沒什麼關係。
呂布知道,王允肯定是為了丁原之事而來。王允也知道呂布知道。
雙方一番客套,分賓主落座。
這場宴會王允將自己的姿態放得很低。
他不僅安排了包括河南丞、洛陽令等在內的重要屬官作陪,更是讓自己的兒子王蓋上來就給呂布賠罪。
正所謂“伸手不打笑臉人”,呂布也沒多說什麼。
隨後王允便安排了一場文雅的宴會。
相比武將之間宴會的庸俗,這場宴會充分體現了這個時代文人士大夫的底蘊與審美。
宴會上的食物精美雅緻,酒水清澈平淡,音樂曲調悠長,舞姬舒展優美。
一切都是那麼雅緻,彷彿與所有庸俗之事都斷去了聯絡。
呂布享受得有滋有味,遠不像普通武人經歷這種場面時,那般手足無措,醜態百出。
宴會上王允等人看到呂布的表現,心中都有些驚奇,感嘆呂布的心思深沉。
他們並不覺得,呂布是真的像他表現的那般鎮定,他們認為,呂布只是在裝模作樣罷了。
但一名武將,尤其還是邊關武將,知道要裝模作樣,又能裝得這麼像,在他們看來,已經非常了不得。
王允對呂布有些瞭解,還不算過於驚訝。
其他人此前只聽聞呂布的事蹟,此時才真正意識到,呂布真的不是一個簡單人物。
酒過三巡,菜過五味。
絲竹歌舞都已散去,宴會上也終於開始談起了正事。
還是王允見呂布穩坐釣魚臺,自己忍不住了,不得不示意手下的一名屬官向呂布詢問:
“宜鄉侯,聽聞今早你的人將執金吾丁原抓了,不知可有此事?”
呂布掃了他一眼,又看了王允一眼,淡笑道:“怎麼?你是在審問本侯?”
他說得漫不經心,那人卻面色大變,連連搖頭:
“不敢,侯爺誤會了,只是小人有所耳聞,所以想和侯爺打聽一下,侯爺如果不願說,小人不問便是。”
這人看似惶恐,其實話裡話外不無擠兌呂布的意思。
呂布卻笑了:“你看你,怎麼嚇成這個樣子?本侯又不是修羅惡鬼,還能濫殺朝廷命官不成。”
那人面色又是一白,額頭滲出了冷汗,連連道:“不敢,不敢。”
呂布嘆了口氣,似乎在為他的膽小而惋惜。
隨後他卻說道:“丁原確實被抓了,而且就是我本人的命令,你是有什麼意見嗎?”
說罷,呂布目光如刀,逼視那人。
那人面色極為難看,訥訥不敢出聲,只能轉頭向王允求助。
王允連忙接過話頭:“奉先何苦為難他一個小吏?你做事哪有他置喙的餘地。
不過,老夫確實也有些好奇,不知那丁建陽是如何觸怒了奉先,竟讓你不顧他的身份,將他抓了起來?
丁建陽畢竟也是九卿高官,奉先如此做是否有些不妥?”
“不妥?呵呵,”呂布冷笑以對,“丁原自持勇武,持械衝擊皇宮,要對陛下和太后不利!
我沒有當場殺了他,已經是留了情面,這又有何不妥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