袁府,書房內,燭火被穿堂風捲得忽明忽暗,映得袁隗蒼老的面容愈發陰沉。
案上平鋪著呂布派人送來的書信,墨跡淋漓的字跡彷彿帶著血腥味——張楊遇刺、西園軍叛亂、五千士卒投效虎賁軍……
一樁樁訊息如重錘砸在他心口。
直到此時他才知道,袁紹揹著自己竟然做出了這等大事!
“啪!”袁隗猛地將信紙拍在案上,玉鎮紙被震得跳起,滾落在地發出清脆的響聲,“胡鬧!簡直是胡鬧!誰讓你自作主張,做的如此‘好事’!”
這時,屏風後轉出一道挺拔身影,正是袁紹。
他身披玄色錦袍,腰間玉帶束得筆直,臉上卻不見半分慌亂,反而帶著幾分成竹在胸的從容:
“叔父息怒,此事雖未稟明,卻是不得不為。”
“不得不為?”袁隗怒極反笑,枯瘦的手指點向窗外,
“五千叛軍劫掠洛陽,百姓怨聲載道,而他們又投向虎賁軍,明眼人誰不知道此事是我袁氏主使?你讓老夫如何向天下人交代?”
袁紹躬身行禮,語氣卻寸步不讓:
“叔父明鑑,我得到訊息,呂布已經在收編北軍、整肅西園。且要推行前漢之軍功制,排斥我等士族子弟,實乃天下大患。
若等他徹底掌控禁軍,我等再想動手,便是自尋死路。所以,我也只能出此下策!”
他直起身,目光銳利如刀,“那些士族子弟不甘權柄被奪,願意為我所用,正是天賜良機。
我也是怕走漏訊息,這才沒有稟明叔父,還望叔父恕罪。”
“你可知此舉將我袁氏置於何地?”
袁隗氣得鬍鬚顫抖,“那呂布本就兇惡難制,如今你又為他留下口舌,動起手來,我袁氏怕是離敗落不遠了。”
袁紹卻笑了:“叔父卻也不必長他人志氣,滅自己威風。呂布固然勇猛,卻也絕非天下無敵。”
“哦?本初還有謀劃?”袁隗聞聽此言,頓時目泛精光。
如果按照袁紹的謀劃,當真能對抗甚至消滅呂布,那之前的些許瑕疵,倒也沒那麼重要。
“叔父,昨日我之家將顏良、文丑已至洛陽,此二人均有萬人不擋之勇,必能讓呂布小兒不再猖狂。
加上高覽、淳于瓊也是知兵之人,有他們領兵,我等縱然兵少,但呂布也立足未穩,我等勝算卻是極大。”
袁紹自信一笑,對於顏良、文丑兩人,他確實相當自信。這二人狂暴的戰鬥力,在他看來,並不比呂布表現出來的差。
呂布軍中最可怕的並非士卒,而正是呂布自己。
袁紹相信,只要在戰役中攔下呂布,戰勝呂布軍並非妄想。
“此舉還是有些冒險了。”袁隗嘆息一聲。
如果不是沒有辦法,他並不想真的與呂布兵戎相見。
在朝堂上,他還能拿捏一下這些邊軍來的武夫,但真的動起手來,他就完全無法把控了。
那些邊軍將士,有些時候往往能夠打出相當不合常理的戰績。
袁紹道:“但是,叔父,我等再等下去卻已經有些坐以待斃了。呂布既然能夠勸降丁原手下的幷州兵,焉知他對我袁氏手中的虎賁軍沒有想法?”
袁隗默然,望著窗外沉沉夜色,終是長嘆一聲:
“罷了,事已至此,多說無益。本初,公路還在調養,虎賁軍那邊你需嚴加戒備。若呂布真敢動手,你便讓他嚐嚐我袁氏的厲害。”
袁紹眼中閃過喜色,深深一揖:“侄兒遵命。”
另一邊,荀氏小院,兩輛馬車正欲駛離,卻被一隊黑衣騎士攔住去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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