洛陽城詭異地安靜了三天。
西園軍的驚變彷彿只是一場幻影,聲勢浩大,卻落於沉寂。
預想中呂奉先的雷霆震怒、血腥清洗並未到來。這反常的平靜,發酵出種種猜測。
新任司空楊彪端坐府邸書房,捋著鬍鬚,有些不解:
“奇怪,發生如此大事,呂奉先竟然沒有反擊?”
自他而下,許多楊氏門生則暗中對呂布漸生鄙夷:
“呂布此子不過邊鄙匹夫,驟得高位,便露了怯懦本相!
張楊剛剛統帥西園軍,便發生如此大的變故,他卻連屁都不敢放一個!
當真是色厲內荏,外強中乾,徒惹人笑爾!”
洛陽中下層官吏與市井百姓間,類似的議論更是甚囂塵上。
茶肆酒坊裡,壓低的聲音滿是失望與不屑:“原以為是個狠角色,敢殺董卓敢闖宮門……嘿,結果呢?自家大將被人做掉了,連個響動都沒有!”
“怕是那點幷州兵,根本壓不住西園軍那幾萬大爺!硬氣不起來了唄!”
官員的不屑,百姓的失望,如同無形的蛛網,悄然籠罩著呂布的聲名。
然而,長樂宮內,何蕊卻是另一番心境。
她面帶愁緒,向貂蟬說道:“蟬兒,你說……他到底要做什麼?本宮勸他莫要大動干戈,是對是錯?他不會因此怪我吧?畢竟,死的是他手下大將,他肯定不甘心吧!可本宮只是怕……只怕他一旦動手,便又是一場大亂啊!”
那雙美目深處,是對失控局勢的深深恐懼。
太尉劉虞同樣眉頭緊鎖。
他站在府邸庭院的梧桐樹下,望著北宮方向,嘆息連連:
“奉先啊,奉先,我知你心中不忿,但你千萬別做的太過啊!否則,怕是要天下大亂了!”
他憂的是大漢的江山社稷。
他兩人知曉呂布的安排,他們試圖勸說呂布注意報復的分寸,卻終歸無法真正約束呂布,所以,分外憂心。
袁府深處,氣氛也極為凝重。
袁隗枯坐書案後,案上攤開的,正是他親筆所書,請求召開朝會、並提議為呂布“獻璽之功”加封厚賞的奏章副本。
這已是第三封被何太后原封不動退回的奏章。
他明白,這後面一定是呂布的意思。
袁隗手指在玉製筆架上緩緩摩挲,眼神幽深。
“獻璽之功……開府之權……老夫連這等臺階都給他了,他竟然還不滿意?他到底要什麼?”
袁隗喃喃自語,心中泛起了濃濃的寒意。
呂布的沉默,不是退讓,更像一張緩緩拉開的硬弓,弓弦緊繃,箭鏃的寒光已然鎖定了獵物。
袁紹坐在下首,面色沉靜,唯有緊抿的唇線表明,他心中也不像他表現的那般鎮定。
刺殺北軍、西園軍統帥的指令,正是他親自下達。
雖未能盡全功,但除掉了西園軍的張楊,並藉此收攏了部分西園軍軍權。
在袁氏其他人看來,已是斷去呂布一臂的漂亮戰績,足以證明袁紹當機立斷的魄力。
袁紹心中對呂布的報復,也有所準備。
但隨著時間流逝,呂布的沉默卻出乎他的預料,也讓他感到了莫大的壓力。
袁氏將呂布視為己方掌權的最大阻礙,正是因此,他們也更加了解呂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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