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身後的騎兵們頓時爆發出鬨然大笑,各種汙言穢語如同潮水般湧來:
“幷州土鱉!只會縮在烏龜殼裡嗎?”
“呂布的走狗!可敢出來受死?”
“無膽鼠輩!回家抱孩子去吧!”
“爺爺的刀還沒開葷呢!快出來個帶把的!”
挑釁的聲浪一浪高過一浪,意圖激怒樊稠,誘使他出陣與文丑單挑。
前軍的北軍將士頓時面色漲紅,怒不可遏。
他們明明才是官軍,袁氏才是叛逆,甚至還有劫掠洛陽百姓之舉,如今卻是如此顛倒黑白,更是用此來進行挑釁。
真是豈有其理!
當即就有將校向樊稠請戰,想要上前誅殺文丑。
但樊稠卻不為所動。
他乃是追隨董卓南征北戰的宿將了,文丑這種小小伎倆他如何看不出來。
他不過是仗著自己武勇,想要用這種方式讓敵人軍陣中的將領失去理智,進而不用直面陣型嚴整的軍陣罷了。
這種做法,樊稠見得多了。
甚至,在以前的西涼軍中,他們這些將領不少都自恃勇武,用過這種策略,甚至不少人,包括他樊稠在內,還非常喜歡用。
但自從見識到,戰鬥力簡直如同傳說中的戰神一般的呂布之後,樊稠他們大多都對陣前單挑這種事情失去了興趣,也充滿了後怕。
相比於真正的軍陣對壘,單挑的容錯率可低太多了,一旦碰到比自己更強之人,一兩個回合之中,就可能敗亡。
例如董卓。
他在西涼也是首屈一指的兇悍人物,但面對呂布,卻一個回合便被斬殺。
有如此事實在前,樊稠他們自然怕步了董卓後塵。
但面對文丑的挑釁,樊稠也知道,自己不回應肯定也不行。
那樣會顯得自己過於怯懦,對於全軍士氣也會有極大影響。
樊稠深吸一口氣,同樣高聲吼道:“逆賊顛倒黑白,當真不怕被天下人恥笑!
你等背主求榮,劫掠百姓,簡直豬狗不如!袁氏身受國恩,卻不思報國,反而刺殺朝廷重臣,陰謀叛亂,也是國之蛀蟲!
逆賊,有膽就放馬過來破陣!爺爺的刀等著砍叛逆的狗頭!
沒膽就滾回袁紹褲襠底下躲著,少在陣前狺狺狂吠,惹人發笑!”
另一側不遠處,張濟也高聲開口,聲音遠遠傳來:
“爾等叛逆之徒,朝廷欽犯,人人得而誅之!有何顏面在此叫囂?欲戰便戰,休逞口舌之利!兒郎們準備衝鋒!”
他手一揮,騎士們舉起手中騎槍,冰冷的槍尖對準了袁軍騎兵的方向。
前軍陣中,各級軍官也大聲呵斥,安撫著被罵得心頭火起計程車兵:
“都穩住!別聽叛賊放屁!”
“守住陣腳!弓箭上弦!盾牌頂住!”
“將軍有令!擅離陣位者斬!”
在嚴明的軍紀和將領的彈壓下,被挑釁激起的些許騷動迅速平息。
士兵們咬緊牙關,將怒火轉化為緊握兵器的力量,盾牌頂得更牢,長矛握得更緊,弓弩拉得更滿。
整個軍陣如同磐石,巋然不動,散發出一種沉默而堅韌的森然殺氣。
文丑見對方不僅不為所動,反而反唇相譏,句句不離“叛逆”,頓時氣得三尸神暴跳!
他自恃勇力,又新投袁紹亟需證明,哪裡受得了這個?
一股兇悍之氣直衝腦門,他怒吼一聲:“氣煞我也!待某家破了他這鳥陣!”
話音未落,雙腿猛夾馬腹,竟似要單人獨騎衝向那如林的長矛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