先帝劉宏雖然貪玩無度,但大事上向來有自己的主見,絕非懦弱之人。
劉辯這位天子,確實有些不似人君……
但不論如何,這也是劉氏自己內部的事情,又豈容外面的宵小覬覦?
“太后,奉先,既然袁氏做出這等大逆不道之事,你們覺得應該怎麼處理?”
劉虞重新坐定,面色肅穆的詢問。
何蕊將目光投向呂布,劉虞的目光也隨之而來。
呂布搖頭道:“劉公,此事眼下沒有任何辦法解決,甚至我等還得裝作一無所知。”
劉虞眉頭大皺:“奉先何出此言!袁氏叛逆之徒豈能任由其身居高位?當行霹靂手段,儘快將之剷除!”
他的話語殺氣騰騰。
劉虞固然有敦厚長者之名,但他也是在邊疆幽州做過州牧之人,見血的經歷並不算少。
呂布苦笑:“劉公,眼下這形勢,你不會覺得一封詔書就能剷除樹大根深的袁家吧?”
劉虞頓時沉默。
呂布又道:“況且,即便袁氏完全不反抗,我等也不能肆無忌憚的對他們出手。”
劉虞眉頭再皺。他這張蒼老的臉龐,在今日都快要皺成苦瓜了。
“這又是為何?”卻是何蕊不解詢問。
呂布道:“因為天下萬民之心難以扭轉啊!
袁氏之罪,我等知之,智者知之,但天下士大夫與百姓卻毫不知情。
我等又沒有能夠證明他們罪責的鐵證,一旦對他們動手,天下士大夫乃至百姓,將如何看待?
那時,即便除掉袁氏,我等卻是要與天下為敵了!”
“啊?”何蕊輕掩嬌唇,滿面驚容。
劉虞若有所思:“奉先倒是好見識。”
他也是在呂布開口後,才想明白其中的道理。
他們能夠察覺袁氏之惡,那是站在了皇權的視角。
但遍數整個天下,絕大多數人看事情的視角是由士大夫在引導。
在他們的引導下,外戚、宦官惑亂朝綱已久,都是罄竹難書的惡徒。
袁氏誅殺他們,那是令人拍手稱快的大好事,以此為由將他們治罪,那要引來多麼巨大的反噬?
前後兩次黨錮的影響,難道還不夠可怕嗎?
即便是劉虞自己,他自忖,如果沒有今日之行,被呂布點醒,看到袁氏被誅除,怕是也要豁出性命為他們喊冤。
更遑論旁人。
“奉先有何打算?袁隗把持朝政,時間一久,怕是愈發難制啊!”
呂布嘆道:“劉公,我等眼下的實力還是太弱了。
當前我等能做的,也只有儘量擴充己方的實力,儘量遏制袁氏的發展。
如此齊頭並進,逐漸改變雙方的力量對比,等我等力量佔據上風,便可逐步拔除袁氏的觸角,最後將他們趕出朝堂。”
劉虞點頭又微微搖頭:“奉先此策確實是王道之法,只是見效未免太慢了,似也無法徹底將袁氏這叛逆之族剷除乾淨。”
呂布失笑:“未曾想到劉公年逾花甲,這胃口倒是不曾減小啊!”
劉虞輕哼一聲:“奉先莫要打趣老夫,此乃老夫真實想法。”
“那劉公可有更好的辦法?”
“哼!”
劉虞不語,只是一味冷哼……
“劉公不如聽聽布的安排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