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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昌河的商隊是昨日傍晚從黑石城回來的。
長長的商隊停在新修的青石路上，二十輛馬車首尾相接，車轅上的銅鈴還在輕輕晃動。
獸皮袋鼓鼓囊囊，裡面裝著從黑石城蘇家換來的“碧靈土”——據說這種摻了地脈靈氣的泥土，只要往靈田裡摻上一些，就能讓靈植生長速度加快至少一兩成，是修士家族都眼熱的寶貝。
“山哥，黑石城的蘇家又來問靈棗的事了。”
林昌河擦著額頭的汗，遞過一卷竹簡，上面寫著這一趟的交易清單，
“他們家主說，願意用十株百年份的‘凝露草’換五十顆靈棗，還說可以長期供貨。”
林昌山接過竹簡，這五年，棗雲村的名聲早已跳出碎石坊的圈子，靈棗能輔助練氣修士突破瓶頸的功效，更是被傳得神乎其神。
連帶呂家對林家的態度都客氣了不少——畢竟上次送去的五十顆靈棗，讓呂家卡在練氣後期的修士突破率提高了近三成，連呂擎老祖都特意派人送來兩瓶給靈根用的“清靈液”，算是變相的示好。
夜幕降臨時，林昌山躺在石屋的床榻上，很快在夢中見到了林玄。
“玄祖，斷雲峰那邊按進度，下月就能完工，到時候能多出三百畝靈田。”
他帶著踏實的笑意，
“現在全村的靈田已經從五年前的八百畝，擴到兩千畝了。另外商隊從西邊帶回訊息，黑石城外圍的沙窩村想遷來，算上老弱，約莫有八百多人。”
林玄的虛影在靈根枝葉間晃動，聲音裡帶著笑意：“擴得好，收得好。讓他們來，住處和靈田都先備好。”
“可……”
林昌山遲疑了一下，還是說出了顧慮，
“按凡韻靈根的常理，一萬人口已是上限，再多的人，靈氣輻射的效果會減弱，對您的靈韻增長怕是沒那麼明顯了。”
“誰說沒幫助？”林玄的虛影灑下點點金光，落在林昌山意識裡，
“你看那些新修的路，拓的田，蓋的屋，還有學堂裡娃們認的字，哪一樣不是‘勢’？人口越多，這‘勢’越盛，等勢積到足夠，衝破凡韻的瓶頸，自然會水到渠成。”
他頓了頓，語氣變得鄭重：“明年靈棗成熟時，讓昌河準備好，這次的靈棗，要換些不一樣的東西。”
林昌山心中一動：“玄祖是說……”
“黃脈靈植的培育之法，地脈改造的圖譜，還有黑石城近百年的塵劫記載。”
林玄的聲音裡透著不容置疑的決心，像在宣告一個既定的未來，
“塵劫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了，凡韻的日子，該結束了。”
……
月光透過靈根濃密的枝葉，灑在新拓的靈田上。
遠處的斷雲峰下，篝火還在跳動，青壯們藉著月光繼續平整土地，他們的影子被火把拉得很長很長，像無數只託舉的手，正推著棗雲村往更高處走。
林玄的意識隨著根鬚在地下悄然蔓延，穿過新修的青石路地基，繞過聚居的石屋牆腳，一直延伸到黑風谷的邊緣。
以後，還有更多的移民，朝著黑風谷方向移動，像匯入大海的溪流，帶著鮮活的生機，奔向這片正在生長的土地。
一萬人口的上限，是凡韻靈根的終點，卻是他的起點。
林玄望著枝頭那些泛著淡淡紅光的靈棗，意識裡泛起一絲期待。
他不知道，當靈棗再次成熟時，到來的會是黃脈靈根的榮光，還是塵劫降臨的暗影？
但他知道，自己早已做好了準備。
夜風拂過，靈根的枝葉輕輕搖曳，發出細碎的聲響，彷彿在無聲地倒數著那一天的到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