月華如水,靜靜地灑在隱仙閣的寒潭之上。
潭水深邃,映不出星辰,只餘一片化不開的墨色。
那盞來自玉虛宮深處的青銅燈影已經散去,但它投下的寒意,卻彷彿凝固在空氣中,比潭水本身更加刺骨。
蘇默站在潭邊,背影孤峭。
那一百枚下品靈石被他親手埋入無靈脈的廢土中,如同將一捧沙撒入大漠,悄無聲息,卻又驚心動魄。
這是一個精心設計的表演,觀眾只有一個,卻可能是這片天地間最不該招惹的存在。
“閣主……”玄機子從陰影中走出,神情複雜到了極點。
他親眼目睹了蘇默將那袋來之不易的靈石盡數“揮霍”,那動作乾脆利落,沒有絲毫猶豫,彷彿丟掉的不是修行者賴以為生的資源,而是一袋無用的石子。
這種矛盾與割裂感,讓他這位追隨多年的心腹都感到了深深的迷茫。
“你不懂?”蘇默沒有回頭,聲音平靜得像一汪古井。
玄機子深吸一口氣,躬身道:“弟子愚鈍。弟子明白閣主示弱於人,是為了遮蔽天機,求得安穩。可……可那畢竟是百枚下品靈石,足以讓外門弟子苦修數月。我們就這樣將其……”他終究沒能把“浪費”二字說出口。
在他看來,這不僅僅是浪費,更是對修行資源的一種褻瀆。
蘇默緩緩轉過身,月光勾勒出他清瘦的輪廓,眸子卻比寒潭更深。
“玄機子,你看這潭水。”
玄機子依言望去,只看到一片死寂的黑暗。
“如果我向潭中投入一顆石子,會如何?”蘇默問。
“會……會激起漣漪。”
“不錯,”蘇默微微頷首,“可如果我投入的是一塊冰呢?它只會無聲無息地融入其中,最終化為潭水的一部分,了無痕跡。那一百枚靈石,就是我投向玉虛宮那位的‘冰塊’。他們想看的是掙扎,是窘迫,是窮途末路下的歇斯底里。我偏不給。”
他伸出一根手指,指著那片埋著靈石的廢地:“我不僅要讓他們看到我‘窮’,還要讓他們看到我的‘蠢’。一個得了些許補助就得意忘形,轉頭就將資源浪費在無靈脈廢土上的蠢貨。一個連靈石最基本的用法都不懂的庸才。這樣的形象,比起一個精打細算、隱忍圖存的梟雄,要安全得多。”
玄機子心頭劇震,一股寒意從腳底直衝天靈蓋。
他這才明白,閣主所謀劃的,遠比他想象的要深沉、要可怕。
這已經不是簡單的示弱,而是在用一種近乎自汙的方式,構建一個完美無瑕的保護殼。
“可是……那‘命運映照術’,究竟是何人所為?玉虛宮深處……難道是哪位長老?”玄機子壓低了聲音,話語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。
提及此事,蘇默的眼神也變得凝重起來。
他腦海中,系統的提示音彷彿還在迴響。
“系統,分析那道‘命運映照術’的殘留波動,能追溯到更具體的資訊嗎?”他在心中默唸。
冰冷的機械音立刻回應:“波動源頭被至高法則掩蓋,強行追溯有99.7%的機率暴露宿主存在。初步分析顯示,該術法蘊含‘天道’與‘宿命’的氣息,施術者修為遠超當前世界認知體系。警告:對方可能已經將你列為‘潛在不穩定因素’,進行長期觀察。”
蘇“不穩定因素“……蘇默咀嚼著這四個字,心中一片冰冷。
果然,自己的穿越和系統,終究還是引起了這方世界頂級存在的注意。
他不知道對方是善是惡,是好奇還是懷有殺意,但在這種絕對的實力差距面前,任何僥C幸心理都是取死之道。
他必須把這場戲演下去,演得天衣無縫。
“是誰不重要,”蘇默對玄機子說道,“重要的是,我們的一舉一動,都可能在那盞燈的注視之下。從今天起,隱仙閣所有核心事務,皆由我二人單線處理。任何資源排程,必須有我親筆手令。”
他從儲物袋中取出了那枚“因果留影符”,靈力微吐,符籙上光華流轉,資源殿內的一幕清晰地浮現出來。
畫面中,執事倨傲的嘴臉,青鸞在殿外悄然釋放氣息的細節,以及執事臉色變化、最終批准補助的全過程,被完整地記錄下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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