卯時三刻，崑崙山巔被晨霧裹著，像浸在玉露裡的琉璃盞。
蘇默踩著青石板往紫霄殿走，鞋跟叩在石上的聲音比心跳還輕——他昨晚幾乎沒閤眼，系統每隔半個時辰就彈出一行猩紅警告：“危險等級：高，宿主需保持絕對低調。”
紫霄殿門開著，元始天尊端坐在九雲蒲團上，道袍垂落如銀河傾瀉。
姜乾站在左側，玄色道袍被殿內罡風掀起一角，見蘇默進來，他眼尾微挑，指尖輕輕叩了叩腰間玉牌——那是玉虛宮外門弟子的傳訊信物，蘇預設得，昨日廣寒宮那幾個要整他的外門弟子，正是歸姜乾管。
“弟子蘇默，見過師尊。”蘇默跪下行禮，額頭幾乎要碰到冰涼的地面。
他能聞到殿中沉水香混著先天靈氣的味道，像浸了霜的柏葉。
元始天尊的目光掃過來，像兩把淬了冰的劍。“昨日廣寒宮之宴，你倒是去得晚。”
蘇默喉結動了動，後背的冷汗順著脊椎往下淌。
他早料到姜乾會拿遲到做文章，可系統今早突然提示：“姜乾今日進言關鍵詞：怠慢、不思進取。
建議將責任歸於自身資質。“此刻他攥緊袖中從系統兌換的”愚鈍符“，符紙邊緣已被掌心汗漬洇出褶皺。
“回師尊，是弟子愚鈍。”他聲音發顫，“前日得聞廣寒宮有先天月桂，想著採些枝葉回來，按師尊《清微道要》裡說的，煉一爐‘月華清神香’，不想辨錯了月桂品種，反誤了時辰。”他抬頭時眼眶微紅，“弟子資質駑鈍，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好，實在有愧師門。”
殿中忽然靜得能聽見晨露從簷角滴落的聲音。
姜乾的指尖在玉牌上扣出白印——他本想借“怠慢”二字挑動元始對蘇默的不滿，可這小子倒好，把遲到說成是為師尊煉香，還把錯處全攬在“資質”上。
玉鼎真人倚著殿柱撫須，原本半闔的眼微微睜開，目光在蘇默髮間桃木簪上停了停——那簪子雕著個“穩”字，是蘇默入門時自己刻的，玉虛宮上下都笑他沒出息，此刻倒像塊照妖鏡。
“資質？”元始天尊指尖輕點案几，案上河圖洛書突然泛起金光，“玉虛宮收徒，何時看資質？”
蘇默後背繃得像弦，系統光幕在眼前閃爍：“檢測到元始道韻波動，危險等級提升至極高。
建議提及’前日研讀《洞玄靈寶經》有所悟‘轉移焦點。“他咬了咬舌尖，疼得眼眶更紅：”弟子前日重讀《洞玄靈寶經》，見其中說’大巧若拙，大智若愚‘，想著或許...或許先夯實根基，比急著爭強更合師尊心意。“
河圖洛書的金光突然弱了。
元始天尊凝視蘇默片刻，突然輕笑一聲：“倒會找由頭。”他抬手召來一卷竹簡拋過去，“這是《太初煉神訣》殘篇，你且拿去。”
蘇默接住竹簡時，掌心被燙了一下——那是元始以神力封印的功法，尋常弟子得之要跪謝三日。
他剛要叩首，姜乾突然上前一步：“師尊，十師弟近日總往山外跑，前日還見他與玄龜那老東西的崽子說話...”
“三師兄！”蘇默猛地抬頭，眼底似有霧氣氤氳，“玄龜道友前日救了我。”他指了指衣襬上未洗淨的泥點，“弟子去採月桂時迷了路，正遇著玄龜小友，是他帶弟子出的林子。”他聲音漸低，“弟子...弟子只是想著，多交些朋友總是好的。”
玉鼎真人突然低笑出聲：“十師弟倒有幾分慧根。”他瞥了姜乾一眼，“三師弟，你當年在東海被蜃龍追著跑，不也靠青鸞道友解圍？”
姜乾的臉漲得通紅，喉結動了動終究沒再說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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