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上勾月高懸,地上燈火寥落。
靴子踏在碎石路上,鞋底擠壓了石頭縫隙間冒出的雜草。
夏倫舉著火把,帶著玄衍,一前一後,大大方方地走在大路上。
此刻,他們正在前往溪翁橋。
他們離開時,溪翁橋還是空無一人的破敗模樣,但是此刻,無數橘紅的火把,已經將整個石灰色的溪翁橋映亮,原本無人的橋面上,此刻無數血色人影竄動。
——心齋宗的邪教徒們,已經在此處建立了臨時的崗哨。
幾名頭戴儺面,手持棍棒刀槍的心齋宗信徒,正待在橋面兩端巡視,而他們四周則環侍著將近十頭渾身面板剝落的褪皮屍。
其中,一名頭戴怒目木雕面具的邪教徒,肩上還扛著一柄火繩槍。
看著溪翁橋面的崗哨,夏倫微微眯起了眼睛。
溪翁橋崗哨的人不算少,如果欺瞞失敗,那麼便免不了一場惡戰。
平心而論,他對於自己的演技還是相當有自信的,但是對於玄衍的演技則缺乏信心,畢竟玄衍是個傻子
她會不會表現出不合時宜的緊張感,從而露餡?他忍不住想到。
想到此處,他不由回頭看了一眼玄衍。
玄衍依舊戴著腦袋尖尖的白狼面具,似乎是察覺到了自己的視線,她微微抬頭,困惑地看向了自己。
“待會不要出聲,一切話都讓我來說。”夏倫低聲說道,“記住我們現在的身份,我們現在是悽丘城來的斥候,我們是來通知‘人獵’前方安全的訊息的。”
——他之所以知道“人獵”的名字,是因為他留在道觀的詭雷,曾經炸死過這個高階邪教徒,因此他在資訊面板上看到過對方。
“好,都聽您的!”
玄衍如小雞啄米般接連點頭,幅度頗大,以至於面具都有些偏移,她連忙扶了扶臉上的面具,隨後挺直腰板,手指則若無其事地搭在了劍鞘上。
忽地,褪皮屍發出的宛若犬類的怪誕嘶吼聲,打破了夜晚的寧靜。
“吼!”
溪翁橋的崗哨處,一頭四肢著地的褪皮屍,衝著兩人的方向低聲嘶吼起來。
“停下!”手持火繩槍的邪教徒高聲喊道,“你們是什麼人?”
“送信的!”夏倫高聲喊道,“我們是從城區過來的,有肉中人大師的命令,必須立刻告知‘人獵’,命令很緊急!”
火光搖曳,幾名心齋宗邪教徒,帶著褪皮屍,立刻向著兩人靠了過來。
然而火繩槍邪教徒卻低聲罵了其他人幾句,隨後其他幾名邪教徒又重新回到了原本的崗位上。
——看來,這個頭戴怒目木雕面具的邪教徒,是這幫人的首領。夏倫心中暗自推測。
他一邊想,一邊繼續靠近對方:“大師已經從城區派出大隊人馬,從南面圍趕來圍堵了。那邊都是毫無遮蔽的曠野,我是從那邊過來的,沒看到任何人,所以‘玄衍’肯定還在你們這邊。”
作為一名社會經驗豐富,擅長編造謊言的人,夏倫所說的每一句話,全部都是實話;但是當這些實話組合在一起,卻成為了證明他假身份的假話。
“你過來時當真沒見過玄衍?”木雕邪教徒聲音嚴厲,他舉著火把,將火光打向了夏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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