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從屍體身上拔一身合適的衣服,換上,把你身上的血色道袍扔到西面,然後順著你自己的腳印,倒著走回來,對了,記得把血衣扔遠點。”
雖然不是很理解夏倫想要幹什麼,但是玄衍還是立即點了點頭,在心中默唸了幾遍,隨後非常迅速地展開了行動。
待到玄衍走遠後,夏倫從個人空間中具現出了“火藥桶”,隨後開啟木蓋,向著暗室內傾倒了些許黑火藥,隨後收起了火藥桶。
“引火物有了,燃燒路徑也有了。”他喃喃自語,“嗯,再來根詭雷吧。”
手腕一翻,空亡木盒出現在了他的手中,夏倫從木盒中掏出一卷塑膠,一根雷管,以及一根炸藥,隨後用塑膠將炸藥綁到了庭院中部的枯樹上,將雷管塞進了炸藥筒裡,確保引線低垂在地。
做完這一切後,他環顧了一圈四周,確認沒什麼疏漏後,他頗為滿意地點了點頭。
“我換完衣服了,接下來我該做什麼?”玄衍的聲音從身後傳來。
夏倫轉過頭,隨後發現對方換了一身不太合身的寬大灰黑長袍,臉上則戴了一個腦袋尖尖的白狼面具。
“幹得好,換衣服就是為了偽裝身份,戴面具是個聰明的選擇。”看到玄衍遠超預期的表現,夏倫立刻誇獎道,“扔血衣,則是為了誤導追蹤方向,你乾的很好。”
“看來我也沒那麼笨嘛。”玄衍語氣瞬間雀躍了起來,“那我們現在趕緊跑吧!”
“先不急。”夏倫搖頭,“在逃跑前,我們還需要放火——火焰可以摧毀大部分有效線索,遮蔽我們的蹤跡,所以自古以來,殺人放火都是一起幹的。你去點正殿,我去點暗室,這樣他們沒法透過起火點的順序判斷我們的去向。
“記住,不要等火勢徹底起來再跑,那時候就晚了——你只需要確定有兩到三個起火點就行,最遲3分鐘後,我們在東面下山進城的小路集合。”
聽到夏倫的話,玄衍再次愣住了,半晌後,她有些不安地問道:“您為什麼會懂這些?您過去不會是綠林好漢吧?”
“這些知識實在是太過常識了。”夏倫沉默了一下,隨後立刻冷笑道。
他伸手向腰間的武裝扣帶上一抓,拿起大紅遺留的紅色儺面,隨後扣在了臉上:“正常人只要會生火做飯,都會懂怎麼放火——玄衍,你和別人不一樣,別瞎想了,趕緊行動吧!”
“哦。”玄衍有些困惑地點了點頭,但她還是從地上撿起一根火把,非常堅決地走向了正殿。
夏倫走回廂房,一把扯下木樑上掛著的破布簾幕,拿松木火把上的火舌一燎,瞬間將其點燃,隨後他腳下一踢,直接將燃燒的幕布踢進了暗室裡。
“轟!”
燃燒的簾幕翩躚落下,宛若奔放的舞女,而暗室內的火藥顆粒則如狂熱的觀眾,兩者一相遇,頃刻間火焰就肉眼地高漲起來,幾個呼吸不到,黑煙便伴隨著火焰便在滿是屍山血海的暗室內蔓延開來。
縱火,爽!
夏倫舉起火把,又接連點燃了幾座廂房,隨後他便隨手扔下火把,大步流星走向了東面下山的小路,與玄衍完成了匯合。
“走。”他沉聲說道。
十幾分鍾後,幾簇引火點已然化為了滔天的焰浪。
黑煙升騰而起,整座道觀都陷入了一片火海之中,升騰的烈焰燒焦了道經,焚盡了血泊,融化了落在地上的破碎儺面,漆黑的夜幕彷彿都被滔天的火光映亮。
灼人的黑煙中裹挾著些許奇怪的硝煙味,一名身披斗篷,身形瘦削,揹著足有一人高的巨弩的男人鼻頭微微抽動。
橘紅的焰浪映亮了他面具下的眸子,他看著火海,忽然笑了起來:“終究慢了一步,呵,倒是學聰明瞭,但是,你又能跑哪去呢?”
“‘人獵’大人,我們找到線索了!”一名頗為壯實的儺面邪教徒高聲彙報,“我們在西面發現了一連串腳印,還有一件染血道袍,玄衍肯定是換了衣服,向著西面的乙山跑了,我們趕緊去追吧!”
揹著巨弩的“人獵”微微搖了搖頭:“我看未必,放火這種事,以玄衍的腦子想不出來,肯定是有人幫她。你們先去找能復活的‘蛇面’和‘伍長’,問問他們究竟發生了什麼變數,我先去道觀裡面看看。”
烈焰熊熊燃燒,木柴被火焰吞噬所發生的啪嚓聲此起彼伏,整座庭院彷彿都在烈焰的摧殘下中呻吟。
“人獵”閒庭信步般在滿是烈火的庭院前行,灰黑斗篷掃過青磚帶起的微風,吹散了些許火星,片刻後,他忽然停住了腳步。
——他在一顆枯樹上,看到了一個古怪的棕色筒狀物體,那棕色筒狀物體末端還連著一根粗麻繩,此時,那根粗麻繩已經被火點燃了,似乎將要被燒盡。
“什麼東西?”人獵猶豫片刻,隨後還是緩步走向了那古怪的棕色筒狀物。
雖然反常之物常常包含著危險,但是反常之物也往往蘊含著線索,與其等待危險爆發,倒不如主動面對。
他走到棕色筒狀物前,剛想仔細檢視,下一刻,引線忽然燃盡。
“嘶——”
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