黃詩柳望向盧憐玉的目光恨不得淬上毒：“你平日在葛志生面前演戲也就罷了，如今到了王爺面前竟然還演？”
盧憐玉滿臉無辜：“憐玉不知自己做錯了什麼。”
裴青陸面無表情，平聲道：“你既與黃詩柳做了交易，又為何突然反悔，親自動手勒死葛瑩兒？”
他這一番話說出來，盧憐玉便知道自己先前的戲都白演了，在少年銳利的眼神裡，她彷彿一個跳樑小醜一般。
盧憐玉否認道：“瑩兒是我十月懷胎生下來的親生骨肉，我怎麼會勒死她？”
她頓了頓，語調一變：“分明是她派人殺害的瑩兒！”
黃詩柳啐了一聲：“我要的是樂菱活，可葛瑩兒在白燭燃盡之前便被勒死，陣不成，樂菱也活不成！分明就是你！你不想樂菱活！”
盧憐玉還沒為自己辯駁，未殊便開口否認道：“不是的。”
眾人都沒想到她會為盧憐玉講話，就連盧憐玉自己都沒有想到，她眼睛一亮，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，朝未殊走了兩步，想要握住她的手：“姑娘，我就知道，你一定能明白一個母親的心。”
未殊避開她的觸碰，嗤笑道：“我倒寧願我不懂。”
她表情複雜，眼神中似乎有著困惑：“你勒死葛瑩兒，是因為不想看她繼續受折磨吧？”
未殊嗓音淺淡，盧憐玉卻眼神一震，身形跟著僵了僵，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嚨一般，好半晌都沒能說出話來。
裴青陸卻知道，她有這樣的反應，是因為被說中了。
未殊又道：“而且，陣不成也對你有好處，反正葛瑩兒已經死了，黃詩柳與你的交易已經完成，你也成功入了葛府。你知道，陣不成，葛樂菱一死勢必會對黃詩柳造成極大的打擊，你便能用你的小意溫柔，趁虛而入。”
她語氣忽然冷硬了下來：“畢竟，孩子還能再生，但是能入葛府的機會，可不多。”
盧憐玉不知道，眼前這清麗淡漠的青衫少女，是如何將她內心所想猜到了個八九不離十的，她滿心愕然，卻仍舊不肯承認，只是乾巴巴地重複道：“我沒有，你們沒有證據。”
“誰說沒有證據？”
陳肅揚聲道：“拿上來。”
便有官兵拿著一件婦人外衫走了進來，見狀，盧憐玉面色一變。
陳肅說道：“只是我們在棠花巷搜到的，外衫上沾染了融化的燭蠟，說明你案發那晚，在白燭燃盡之前，分明就去過案發現場。”
證據確鑿，盧憐玉再也無法抵賴，終於老實交代了她親手勒死了葛瑩兒一事。
“我知道，我對不起瑩兒，但我沒辦法，只能至少讓她少受些苦……”
她含淚說著這些話，聽在未殊的耳中，只覺得虛偽至極。
黃詩柳和盧憐玉，同為母親，卻對自己的孩子做著截然不同的事情。
未殊忽然覺得，這世上的人心，複雜到讓她有些喘不上氣來，來不及打個招呼，便轉身匆匆離開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