賈才良的手很涼,許是常年體虛,冷得彷彿不似活人的體溫。
一時間,未殊只覺置身冰火兩重天。
她倏地將手抽開,也沒管賈才良是何反應,便走到了裴青陸身旁坐下。
緋衣少年就在身旁,未殊這才覺得自己手腕上的雞皮疙瘩消下去了一些。
坐在正對面的柳眉昭,將裴青陸顯然柔和了許多的表情看在了眼裡,不禁低頭偷偷笑了兩聲。
陳肅見她笑得髮簪上的珠子都在抖動,好奇道:“何事這般有趣?也說給我聽聽?”
柳眉昭自是不好當眾議論玄祁王,卻又憋得心裡難受,只能嗔怪地瞪了陳肅一眼,只恨他是塊和未殊一般不解風情的木頭。
想到這,她忍不住同情地看了裴青陸一眼,只覺得這位高高在上的王爺,在這一瞬間和自己有些同病相憐。
陳肅見狀,心中更是困惑,卻也不好在飯桌上問,於是在宴席散了後,便立馬尋了個藉口拉著柳眉昭離開了花廳。
二人走到僻靜處,他才低聲問道:“你今日為何頻頻偷看王爺?”
一開口便是濃濃的醋意。
柳眉昭一聽便知,陳肅這是起了誤會,但過去這樣的事時常發生,一旦她多看其他男子幾眼,陳肅便要像這般吃醋,於是柳眉昭早已習慣。
她先是安撫地握住陳肅的手,然後笑著嘆了口氣:“妾不是在看王爺,而是在看王爺和未殊姑娘。”
單單隻看一個人與看兩個人之間的差別不言而喻,陳肅一愣,卻還是不明所以:“王爺和未殊姑娘如何?”
柳眉昭無奈地搖了搖頭,湊近他耳邊,輕聲道:“阿肅難道沒發現,自從未殊姑娘坐到王爺身旁後,王爺那張結了冰霜的臉頃刻間便消融了嗎?”
她將話說得如此明白,陳肅再遲鈍也終於反應了過來,一臉驚詫道:“你的意思是,王爺心慕於未殊姑娘?!”
孺子可教也,柳眉昭滿意地點了點頭。
短暫的震驚過後,過去許多的蛛絲馬跡都在陳肅的腦海閃了一遍,彷彿都有了答案一般,他很快便冷靜了下來,露出瞭然的表情,點著頭道:“原來如此。”
誤會既然已經解開,陳肅放下了心,又和柳眉昭親親熱熱了起來。
……
但花廳中的氣氛可不似那頭鬆快。
眾人離席時,未殊又不期然被賈才良攔住。
病弱的公子哥臉上是孱弱的笑容:“未殊姑娘,今日正逢十五,可要一同去花園賞月?”
走在前頭的裴青陸一直注意著這頭,聞言腳步頓了頓,見餘光裡的未殊並沒有朝自己這邊看一眼,也不一口回絕,他心中陡升起了一陣煩躁,故而沒做停留,冷哼一聲快步離開了花廳。
未殊不好多看賈才良的臉,垂著眸子正思索著該如何拒絕,就聽到了裴青陸那一聲冷哼。
抬頭時,就見那緋色的身影早已走遠。
如此這般急迫地要離開?竟連等她一等也不肯。
不知為何,未殊心頭忽然冒出了一絲莫名的情緒。